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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會跳進這水裡的,連忙收起嬉笑,專心地看起小溪清流,盼望著魚兒游到這兒來。

這條小溪雖然乾淨,卻也蘊生了一些水草苔蘚,不一會兒就見幾條手掌大的魚兒溜了來,輕輕囁食著岩石邊的綠苔。

她屏息著,雪白的小手偷偷地滑入了水中,雙手作捧狀要圍圈住那條魚。可是魚兒靈活極了,一下子就溜得不見人影,輕梅忍不住失望地唉叫了一聲,“噢,討厭。”

驀然,一個帶著淡淡不明腔調的男聲在她身後響起,“你這樣是捉不到魚的。”

輕梅倏然回頭,這才發現有別人在,她還來不及畏縮就已經羞紅了臉,“你是誰?”

他是一個很好看的男人,可是俊美的臉龐帶著一抹不容抹殺的蒼白,高大的身子卻顯得格外的精瘦,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深邃憂鬱的氣息,和無可掩飾的病懨懨。

輕梅第二注意到的是他一襲飄然的長袍,白色的袍子僅有一條銀色的帶子繫住腰間;這樣的打扮好奇特,她從未見過。

雖然上海充滿了英租界、法租界裡的各色人種,但是他看起來完全不像她所見過的,因為他太高大也太深沉了,那雙黝黑的眸子不知怎的,總是透露著一股對世界的厭倦與淡然。她……竟不由自主地看得出神了。

“我是誰?”他回應她的話,卻還是那樣懶懶地倦倦地,好似無聊透頂的樣子,“我不認為你知道我是誰。”

“如果我知道你是誰,又何必問你是誰!”輕梅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講的好縹緲,活像什麼詩人才會講的話;她忍不住輕輕噗哧一笑,“我們一定要這樣打迷糊仗嗎?”

那男人眼底閃過一絲微訝的色彩,好似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可以克服羞窘,“你是第一個敢這樣直接與我講話的女子。”

“你又不是什麼三頭六臂的怪物,我為何不敢跟你講話?”她睜著明亮眸子,笑意淺淺。

照理說她是該感到陌生與恐懼的,畢竟他是個陌生男人,可是也許是這樣溫柔宜人的天氣作祟,她覺得和他站在涓涓溪水邊,竟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了。

春風燻醉了這樣的四月天,也奇異地燻醉了她的心情。

“你這樣是捉不到魚的。”他的目光投注在她挽起衣袖的模樣,就事論事地道。

她看了自己袖口微溼的模樣,“我試著碰碰運氣,或許會有那麼一隻同情我自動游到我手邊來。”

她捉魚只能憑藉著瞎貓捉死耗子的精神。

“你是一個女孩子,為什麼要自己出來捉魚,市集買不就可以了?”他依舊穩穩地倚著樹幹,僅僅眸子裡的一絲趣意洩漏了他的好奇心。

但他也沒有絲毫要下來幫忙的跡象。

輕梅唇邊笑容依然溫柔,卻是很高興有人會對她表露關心之意,“我也很想在市集買就好,可是我沒有錢。”

“沒有錢你還得笑得這麼開心?”他凝視著她。

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其他那些面目畏縮、行為卑微,要不就是故作風騷狀的中國女人;也不像大日本帝國內那些個女子,只會佯裝有禮謙遜,再不然就是唯唯諾諾,只是嗨嗨嗨地稱是,沒半點腦子。

她看起來既平凡又有點奇侍。

她的回答驚醒了他的思緒,“錢是生活的必需品,但不是唯一能得到快樂的秘方。”

“沒有錢沒有食物,我不相信還有人會感到快樂。”他什麼都有,卻一點都不知道快樂為何物。

沒有激動、沒有歡笑、沒有怒氣,他對自己周遭的一切只感到深深的無趣。

也許是久病的原故,不過連他的家人都承認他一生下來就不是個懂得笑的孩子。

“日子還是一天一天過,快不快樂都是自尋的。”儘管身在卑微的泥濘中,她猶是不忘想望天堂。

“你是個過分樂觀的傻蛋,”他瞅起了眼睛,微微冷笑,“我看在現在這個亂世之中,恐怕只有你一個人會這樣想。”

“身在亂世是我們的命,至於要不要讓自己過的悲慘,我們還是可以有一點小小的選擇的。”她雖然是這麼說,卻還是禁不住輕喟了一聲,“別談這些了,你幾乎把我的好心情趕跑了。”

他眼底沒有絲毫抱歉之色,“我該跟你道歉嗎?”

她笑了,斜著眸子打量他,“你呢?既然你不是為生計覓食而來,那你來做什麼的?”

“上海並非你的土地,我愛來就來,似乎不需要向你報告。”他的語氣絕對算不上友善。

這個男人真是個奇怪的東西,明明自己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