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莫測高深的英孝,希望他能夠大發慈悲。
英孝眯起了眼睛,心頭雖不無震撼,可是他卻不能夠讓沈父破壞了他的計劃。
只要沈父跟隨著,事情就複雜了許多,輕梅也就無法死心塌地,全心全意地伺候著他。
“你我早有約定。”他警告地看著她。
他的話粉碎了輕梅最後的一絲希望,她在這一瞬間心都死了。
離開了父親,她將只是一具軀殼而已,他為什麼要逼她到這山窮水盡的境地?
“求求你,只要你讓我帶我爹一起走,我保證你說什麼我全都聽你的。”她緊緊地咬著唇,力氣之大已經咬出了一抹血漬。
他慍怒地低吼:“放開你的牙齒,你是存心傷害自己給我看的嗎?”
“你在乎嗎?”她的眼神滿是哀怨。
他別過頭去,狠下心不去看她,“我素來喜歡我的東西完美無缺。”
“世上沒有完美無缺的東西。”他的話陡然給了她一個靈感,她抓起了木幾邊的一支剪子,飛快地抵在自己的頰邊。
英孝心猛然一痛,急促地低叫道:“該死的,你在做什麼?”
“讓我父親跟我一起走,要不然我就親手毀了你‘完美無缺’的貨物。”她緊緊地盯著他,手指微顫,聲音卻冷靜無比。
他伸手就要奪下她的剪子,輕梅靈巧地一避,尖銳的剪刀頂端已經戳入了雪白的肌膚。
一滴血隱隱地滲了出來。
英孝身子一動也不動,生怕稍微輕舉妄動就會引發輕梅的自殘。
“好,我答應你。”他盯著她手上的剪子,沉聲道。
就在這時,眼見英孝被人“威脅”的藤木護主心切,又聽不懂他們交談著的中文是在說些什麼,他只怕這個女人一個不小心就傷到了太子殿下,他想也不想,怒吼了一聲拔刀就衝了過來。
輕梅還來不及放下剪刀,就見到藤木聲勢凌人地對她撲來,不由得愣了一愣——英孝心急地怒叱了一聲,可是藤木已經止不住自己全力一擊的劈下……
沈從容就在這一瞬間拉開了女兒,迎向了那柄鋒利無比的武士刀!
剎那間,鮮血迸發尖叫聲起,輕梅痛苦地大喊了一聲,伸手去抓時,卻只扯回了一個胸口鮮血淋漓的父親。
“爹!”她抱住了父親,哭著叫著,小手拼了命地要壓住他身上不斷冒出來的血,好像這樣就可以阻止生命從他的體內一點一點消逝。
沈從容胸口被劈了致命的一刀,他面露痛苦,可是眼眸卻綻放出了前所未有的清亮和慈愛。
“孩子,爹這一生……負了你……”他斷斷續續地嗆咳出血來,可是依舊勉力地露出了一個笑容,“可是爹知道你,你是一個好女兒……在爹的心目中……你永遠是個……”
他還未來得及說完最後的那一句話,就和著鮮血嚥下最後一口氣了。
“爹,你不要死,你不能死,你還要跟我一起走的……”輕梅拼命地擦拭著他嘴邊的血,黑眸緊緊盯著父親,痴痴地道“我還要攢錢帶你去治病的……我要請最好的洋大夫治好你的病……我還沒有來得及買塊你最愛吃的五花肉給你吃……”
英孝看她這痴了的模樣,忍不住心痛地緩緩蹲下,輕輕地撫合了沈父的眼皮,“輕梅,你父親去了。”
輕梅抬頭看著他,烏黑的眼眸一片茫茫,失神地道:“不是的,他只是睡了,他累了,需要睡一覺,等到睡醒以後,我要去買一壺他最愛的陳年紹興,滷一塊他最喜歡的東坡肉……”
他不忍心地叫道:“輕梅,他死了,他真的已經去世了。”
輕梅傻眼了,她的臉色漸漸地慘白,雙眸空洞地望向他,“我爹……死了?”
他忍著痛點頭。
她緩緩地垂下眼睫毛,低頭看見了自己染紅的雙手,突然間,整個人昏厥了過去,倒在沈從容的屍體上。
“輕梅!”英孝驚恐地大叫,伸手抱住她的身子。
藤木自從刀刃劈中了沈父之後,就被英孝的怒叱給嚇得呆在原地,然而在見到英孝心急若焚的痛苦表情時,他更是縮了縮——
慘了,他死定了。
父魂歸兮江水易逝悠悠子心蒼天易老
在滾滾逝水的黃埔江邊,輕梅一身縞素,憑風佇立。
她懷中捧著父親的骨灰,怔怔的凝視著江水,英孝靜靜的站在她的身邊,不發一言。
他們的船已經快要來了,可是他卻無法催促輕梅,因為他知道她心裡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