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眼光灼灼,語氣有些哽咽:“阿兄。”
“勿亂想,歸家去吧。”溫大郎的話裡也有些不適。直看得車馬離遠後,才轉到原處。樹下,尉遲洪道仍自一人,臉色卻有些古怪。過來還不曾言語,尉遲已是一掌拍到了溫大肩上:“好你個溫大,且把吾當成何人了?”
溫思賢淺笑:“自是君子,方敢如此。”
尉遲點頭,二人並肩往偏院行去。路上行人較這地漸漸多了起來,衣衫靚麗的女客也為數不少,可左右瞧去竟無一人有溫大妹妹的顏色。不由興嘆:“大郎家妹甚麗。”
溫思賢苦笑:“亦不知是福是禍。姑母與某無甚良方,只能將其約於家中。”
“到底不是長日之法!”尉遲洪道也知長安多貴人,貴人好麗色。溫家如此境況,若溫妹妹露麗色於人前,且不知要鬧出多少麻煩來。溫家到底還無力護持這等‘喜事’。溫思賢嘆息,卻也自有堅意:“吾雖無能,卻必不會以妹換物。”
當日晚間,尉遲歸家後,與父母說起此事。
裴夫人聽之訝然:“果然麗質?”溫湘娘當初便甚美,京中難有人及。侄女肖姑,若論起美貌來倒也不是不能的。
尉遲父卻擰眉看長子:“汝有意相娶?”
這慶一出,連裴夫人都怔住了:“雖說溫家門弟清貴,又是嫡女。若論以前,倒還是咱家高攀了,可現在……”接下來的話不好說,便扭頭看夫君。尉遲父還不及說些什麼,尉遲洪道卻是搖頭:“阿爺阿孃想到何處了?兒只是道溫大非俗人,道是值得一交。”
這話尉遲父母倒愛聽,尤以尉遲父最明瞭。溫思賢進京雖得榜首,可因為溫家情況,際遇頗有些古怪。吏部選官後,虞公都不大方便再多提攜,其它人家皆在觀望。雖溫相當初風骨令人欽佩,可子孫不孝者多了去了。溫家際遇起伏,溫思賢到底如何,摸不清骨頭。崔家那個兒郎倒是常約溫思賢出去,卻不見其推託。越發惹人狐疑!今日聽了這事,倒是印象好了許多。
只是:“君子之交,且還是平淡些好。”
得了父母應允,尉遲甚歡喜。次日便約了程處弼出來,與他說了昨日之事,卻不想程處弼聽後,臉上卻是一片漆黑。
第28章 一結因
三日仲秋已過,卻不知為何一大早,永興縣公府虞家便差人來請溫娘子和大郎過府一敘。沒有說由頭,只說是夫人有邀,溫娘子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打扮齊妥便與溫大郎一道出門去了。
寶襲一人在家,先是書了兩頁大字,覺得腕子有些困了,便捻起了一本佛經來看。昨夜溫大郎又送來了一堆佛經,如弦如瑟兩個看得一臉汗色,連送書的如安如汶兩個都臉色古怪。可二娘子卻似乎看之頗歡喜,今日居然又捻起來來看。可還不曾看整齊一頁,蒼伯便來敲二孃的門了。說道:“外頭有位程郎君,尉遲郎君來叩門。奴且說郎君不在了,可那二人竟是來尋二孃的。”寶襲當時眉頭又擰起來了,不會吧?
稍後半刻,二堂正屋裡,程處弼與尉遲跪坐右側,各自案几上盛放著一盞秋菊飲。後屋尚且沒有出來人,打量這溫家屋邸,還真是簡約得可以。程家是國公,又在尚主,日子過得自然不差。尉遲家稍次一等,屋底雖然不在緊要繁華地,卻也在北城,兩套四進的大宅院。可溫家的院落居然這般狹小。連待客主屋都只是屋舍,非有堂閣。家中擺設倒還算精緻,卻造型簡約一概守樸模樣。
程處弼本是一肚子火氣來的,卻在如此情境面前有些失聲。只是火氣才下來些許,就聽堂內有聲響。然後……尉遲洪道眼前一亮,面前小娘子十三四模樣,身量並不高挑,可模樣卻是再好不過的。瑩白如玉的瓜子臉上一雙水汪汪的杏眸,烏黑的髮鬢只梳了雙髻,束著淺藍色的緞帶子,連朵釵環花朵都不曾帶。衣著倒是正經,桃紅色的六幅石榴裙上一件月白色的窄袖短襦,外頭罩著菡菡色的短褙,沒有帶著披帛,十分簡約卻趁得麗色更加清亮。進得廳來,行了主禮後,便是跪坐在了左首席几上。身後兩個侍兒模樣卻都不錯,依禮站在屋外廊下,一副乖順模樣。
“敢問二位郎君來,有何指教?姑母與阿兄不在家。”神態溫和,坦坦蕩蕩的模樣,看得程處弼心頭的火騰的一下竄了起來:“敢問溫娘子,可知君子當守秘?”
就知道是為這個來的。寶襲幾乎想大翻白眼,可還是強撐著麵皮上的微笑:“原來是為此。二孃不敢說不曾外道,只是當中確有不明,因主顧是天家貴人,不敢託辭。可辦完之後,卻有些不安,回家請教阿兄一人爾。”
程處弼聽了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