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傷心成那般?可是,寶襲只有五年好活了?簡直無法置信,而……
一念閃過,頓時僵住了。
“所以、所以才不願意生孩兒,對不對?”程處弼氣得眼中全是淚,象笑卻更象是在哭:“你就這般不信吾能保得他們周全?一定認為吾耳根子軟,見色起異,會上別人大當,害了他們?”
“溫寶襲,汝從來沒有看得起吾,是不是?”
幾是聲撕怒吼,痛心指責。清河不悅,愈要加辭卻被程處亮抱住,動彈不得。眼見一絲落寞從寶襲臉上滑過,而後,點頭了。卻不待程處弼發怒便搶了問話:“三郎知道剛才麟德殿裡怎麼回事麼?又可知為何一下子死了這麼多人?”
真當自己傻子了不成?程處弼看了一眼二嫂,有些無以相對:“是大行皇帝。為了給聖上清路,是不是?”
總算是沒有太笨,不過也早在預料之中。他不是蠢人,只是有些地方,有些呆氣。
“那三郎可知,咱們院子裡有幾撥人馬?”
“哪些是太宗的?哪些是高宗的?哪些是汝父的?哪些是吾家阿兄的?”
程處弼愣住,寶襲笑了:“那三郎又是否知道,爾每日吃了什麼?穿戴如何?幾時用飯?多少就寢?聖人都知道?”
“聖人知道這些作甚?”幾乎氣笑怒罵,可完後,便想起剛死幾個,還有大概死了,卻還沒有訊息進來的那些功勳名臣,一時酸了。有些想說,可話到嘴邊,緊住了。
略過一些欣慰,卻更冷寂:“那三郎又可否知道,太宗明明知道二孃早夭,卻為何執意結親?”要是連這個也不曉得,就可以直接去死了,程處弼甚沒好氣,瞪二孃,卻見其在看二嫂。
視二哥霸氣環擁不見,只是看著二嫂,那樣悲憫:“阿伊,他從來不曾想過讓汝過好。便是阿伊忍得下羞辱,不要臉面揀了別人用過的廢物又如何?阿伊可曾想過?那地遊是一天建起來的麼?就算是駙馬不說,他會不知道麼?他要真疼阿伊,真當德賢是他女兒,為何不提醒?為何不殺了崔氏柳氏?為何又要留著那賤子,等待阿伊有孕後再揭破?”
“傘兒是誰的人?阿輝是誰的人?他做的好戲,便是不鑽也會踢著汝鑽進去。”
“而最深戲碼則在這兒!在寶襲身上。他借阿伊的嘴來求親,世人都以為是公主喜歡溫氏才娶為妯娌。那麼溫氏無出,是誰的責任?幾年後凋零,程氏可會相信阿伊並不知情?阿伊便是忍下所有的噁心都沒有用。那個人,他不要阿伊好過。”
“只有阿伊不好過,才會依賴皇室尊嚴,盡力地遊,才可忠心新皇。”
“而,三郎所有的痴情喜歡,不過是他人手中利刃。三郎越喜歡二孃,它日失去便會越是痛楚。而駙馬原便是個最重家人的,又素知公主與二孃親近,還給藥避孕。到時,只要挑撥一二,沒有不會翻臉的。而那個時候,新皇根基已穩,程家敗象註定。若是國公不在,那麼程氏又算得了什麼?”
“便是阿兄也落不了好!洪梨沒有孃家得力,阿兄只憑聖寵。又因婚事惹上五姓與長孫氏。只要有異,都不需要新皇親自動手,溫家便又是一場黃梁。”
而,
“三郎,這些事,汝知道幾樣?”
“汝連適才盤中食物有毒無毒都不曉得?家中僕婢存了何心都不明白。汝便有膽量索要孩兒了麼?汝當孩兒一定只有姬妾嫉妒才會置死?”
“又或者,便是當初沒有那件事,阿伊與駙馬和睦歡喜,若有遭一日,小霆突然死在程家,公主當如何?”
前所未有的冷意貫徹了四肢百骸,緊緊的擁著彷彿知道出事,可為什麼卻根本弄不明白的小霆。香香軟軟的小身子往日總是熱乎乎的,可現在卻覺得有點冷。忽的一個影像閃過,清河不由重重打了一個冷顫。低頭看小霆那霧汪汪又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從來無以過的堅定吐出:“可有解方?”
寶襲負手而笑:“很簡單!公主把吾藏在別苑即可。”
看似一切提前,將太宗設下三家輔政的格局打破,而現在新皇的根基才只是一半穩當。一朝天子一朝臣,而君帝行事也個個不一。太宗的手段裡,未必不包括設計新皇。而新皇對此會怎樣應對?這中間可以做的文章太多了。
而她們,原本需要的也只是時間。有時間來長大,有時間來認清,有時間來心死,而後最好有時間可以來保護好心愛的人。
上一世,寶襲沒有弄出那樣的時間。
而這一次,她給了她喜愛在意的人,五年的時間。
第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