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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部分

「管包」,通通調動;調動要辦移交,接手的有責任,自然不敢馬虎,這一來帳目、架貨的虛實,不就都盤查清楚了?』

『這個法子倒真巧妙。不過以小調大,沒有話說。以大調小,難免會有閒話。』

『這也有個法子。典當大小,拿它分成三等,同等的抽籤互換,好壞相差有限,各憑運氣,大家也就沒話說了。』『再說,』七姑奶奶有補充的意見∶『真正幾個得力、做得好的,小爺叔不妨私下安慰獎賞他們。』『說得是,我回杭州就辦。』

第四章

胡雪巖在上海,一直等得到左宗棠的確實資訊。左宗棠已於十月十八日出京,但不是由天津乘海輪南下,經上海轉江寧去接兩江總督的任,而是先回湖南掃墓,預計要到年底快封印時,才會到任,胡雪巖本打算在上海迎接左宗棠,等他動身赴江寧後,再回杭州;見此光景,決定先回去了再來。回到杭州的第二天,他就將公濟典的管總唐子韶約了來,將打算全盤調動廿三家典當的管總,趁彼此移交的機會,自然而然作了一次大清查的計劃,告訴了他。

『子韶,』他說,『我這廿三家典當,你算是他們的頭兒。這件事,我要請你來做,你去擬個章程來;頂好在年裡辦妥當,明年開頭,家家都是一本新帳,界限分明,清清楚楚。

你說呢!『唐子韶一楞,心裡七上八下,念頭很多;定一定神說∶』大先生,年底下,景況好的要來贖當頭;年過不去的,要求噹噹,生意正忙的時候,來個大調動,不弄得天下大亂?『

『這話倒也不錯。不過章程可以先擬,叫大家預備起來;一過了年,逢到淡月,再來調動。』『是的。這樣子才是正辦。』

奉命回來,唐子韶立即找到管包潘茂承,關起門來密談。原來唐潘勾結舞弊,已歷多年;毛病最多的是滿當的衣服——公濟典為了滿當的衣服太多,特為設了一家估衣鋪,招牌叫做『公濟衣莊』;各典滿當的衣服,都發衣莊去叫賣,有的原封不動,有的是掉了包的,明明一件八成新『蘿蔔絲』的羊裘,送到衣莊,變了一件『光板』。當鋪『寫票,向來將值錢的東西寫得一文不值,明明是個金打簧錶,當票上卻寫的是』黃銅爛表一個『。那筆龍飛鳳舞的狂草,除了朝奉自己,無人能識,所以從無顧客,提過抗議;而因為如此』寫票『記帳,滿當之物要掉包,亦就無從查考了。

公濟典掉包掉得最兇,紫貂換成紫羔,紡綢換成竹衣,拿來跟公濟衣莊的進貸帳一對,清弊畢現,那時就會弄得難看了。

談來談去,唯一的挽救之道,便是根本打消這個計劃。但除了以年底生意忙碌,不宜大事更張的說法,將此事緩得一緩以外,別無可以駁倒此一計劃的理由。潘茂承一籌莫展;唐子韶卻想到了一個萬不得已的主意,不過這個主意只能悄悄去做,決不能聲張;而且能不能做,還要看他的姨太太肯不肯。

原來唐子韶是微州人,微州朝奉到外地謀生,都不帶家眷;胡雪巖看他客中寂寞,三年前送了他一個名叫月如的丫頭做姨太太。月如自從嫁了唐子韶,不到半年工夫,竟似脫胎骨變了另一個人,頭髮本來發黃,變黑變多了;面板本來粗糙,變白變細了;她的身材本不壞,此時越顯得蜂腰豐臀,逗人遐思;尤其是那雙眼睛,本來呆滯失神,老象沒有睡足似的,忽然變得水汪汪地,顧盼之間,彷彿一道閃光,懾人心魄。

為此,胡雪巖頗為動心,言談神氣之間,每每流露出躍躍欲試之情;唐子韶早已發覺,只是裝做不知而已。如今事急無奈,才想到了這條美人計,若能說服月如,事成一半了。事先經過一番盤算,決定脅以利害,『月如,』他說∶『禍事臨頭了。』

『禍事?』月如自不免吃驚,急急問說『你闖了什麼禍?』『也可以說是我自己闖的禍。』他指著月如頭上插的一支翠玉釵,手上戴的一個祖母綠的戒指問道∶『你知道不知道,這些東西哪裡來的?』

『不是滿當貸嗎?』

『不錯,應該是滿當貸,我當做原主來贖了回去了。』唐子韶說,『這就算做手做舞弊,查出來不得了。』『不會的,大先生為人頂厚道,你跟他老實說一聲,認個錯,他不會為難你的。』『沒有用,不是我一個的事,一定會查出來。到那時候,不用大先生開口請我走路,我自己也沒有這張再在杭州混了,只好回家吃老米飯。』唐子韶緊接著又哭喪著臉說∶『在我自己是自作孽,心裡難過的是害了你。』『害了我?』月如大驚,『怎麼會害了我?』

『你想,第一,作弊抓到,自然要賠,你的首飾只怕一樣都不會剩;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