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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部分

意,復又拆去,這樣建了拆,拆了建,不知多少遍,總之終乾隆六十年,圓明園無一日不在大興土木之中。

乾隆年間,國庫充盈,皇帝只要覺得什麼事能夠怡情悅性,儘可以放手去做,不必愁錢,這也許就是他能夠克享天年的道理。聽了周理堂的話,印證乾隆皇帝的作為,胡雪巖的行事大改常度,雖仍然不忘如何賺錢,但想得更多的是,如何花錢?大起園林,縱情聲色;以前眠食不安,鬱鬱寡歡的毛病倒是消失了,卻另添了一樣病∶腎虧。

好得是開設著一家海內第一的大藥鋪;連帶也認識了無數名醫、秘方珍藥,固本培元,差能彌補。補藥中最為胡雪巖所重視的是一種膏藥,名稱很難聽,叫做『狗皮膏』,但效用神妙;有了它,胡雪巖多娶幾房姬妾也不要緊了。

這狗皮膏,只有在北京一家祖傳的藥鋪才有。胡雪巖曾不惜重金,想聘請這家藥鋪的主人南下,到胡慶餘堂去專制狗皮膏,卻未能如願;想買他的秘方,便更是妄想了。因此,胡雪巖每逢春天,就得派專人到北京來採辦狗皮膏;這年自己進京,就不必再派人了。一到就關照汪惟賢訂購三百帖狗皮膏,只以一樣重要藥材缺貨,尚未制就,而胡雪巖可堅持要隨身攜藥南歸,這一來就不能不等了。

及至等到了藥,卻因徐用儀帶來的一個訊息,胡雪巖決定再在京裡住一陣,要看一個人的神通到底大到如何程度?『你帶著洋人陪森二爺先走。我倒要看看他一這關過得了,過不了?』胡雪巖說∶『他的這套把戲,只有我頂清楚,說不定左大人會問我,也說不定另外還會有機會。』另外會有什麼機會呢?古應春明白,如果『他』倒了,不獨胡雪巖去一個商場上的勁敵,而且也可能接辦招商局。胡雪巖口中的『他』,是個常州人,名叫盛宣懷,字杏蓀。他的父親單名康,字旭人,盛康是道光二十四年的進士,由州縣做起,做到漢口道告老還鄉,在蘇州當紳士,因為盛宣懷需要利用老父的這種身分,在江蘇官場上為他打交道。

盛宣懷是一名秀才,年輕時跟有名的『孟河費家』學過醫;醫家要有割股之心,而盛宣懷只要有機會,就要打人家的主意,自覺不宜入這一行,所以進京捐了個主事,準備入仕。

時當同治末年,直隸總督北洋大臣李鴻章大興洋務;盛宣懷在這方面的腦筋特別快,而且記性好,口才更好,鑽頭覓縫,得以見了李鴻章一面;相談之下,大蒙賞識,便加捐了『花樣』,以候補道的身分,為李鴻章奏調到北洋當差,不久被派為招商局的會辦,以直隸的候補道,久駐上海,亦官亦商,花樣百出。

招商局創辦於同治十一年,出於李鴻章的建議,為了抵制外商輪船,『擬準官造商船,由華商僱領,並準其兼運漕糧,俾有專門生意,而不為洋商所排擠。』奉旨准予試辦,即由北洋撥借經費,另招商股,派浙江海運委員候補知府朱其昂籌辦,定名輪船招商局,向英國買了一條輪船,開始營業;由於經營不善,不過半年工夫,老本虧得光光。胡雪巖是股東之一,也送了幾萬銀子在裡頭。

同治十二年夏天,天津海關道陳欽建議李鴻章,派候補同知林槎到上海整理。陳、林都是廣東人,林槎在上海自然亦是找廣東同鄉,一個是怡和銀行的買辦唐廷樞;另外一個是富商徐潤,由他們募集商股四十餘萬兩銀子接辦。但本有官本,且又領官款為運費,所以仍然是官督商辦,由北洋控制;此所以盛宣懷得以由李鴻章派去當會辦。

改組後的招商局,業務日有起色;徐潤又別組保險公司,承保本局船險,假公濟私,大發利市。洋商輪船公司,遇到勁敵,業務大不如前;美商旗昌洋行的股票,本來票面百兩升值已近一倍,結果跌到五十幾兩,且有繼續下跌的趨勢。

於是徐潤起意,收買旗昌,但在盛宣懷的策劃之下,變成了一個騙局。騙誰呢?騙曾當過江西巡撫、福建船政大臣的兩江總督南洋大臣沈葆楨,而實際上是騙公家的錢。

盛宣懷的設計很巧妙。第一步是利用招商局的官款,秘密收買旗昌的股票,到得有相當把握,可以接收旗昌時,盛宣懷偕同唐廷樞、徐潤連袂到了南京,首先是說動藩司梅啟煦。

江蘇有兩個藩司,一個稱為江蘇藩司隨江蘇巡撫駐蘇州;一個稱為江寧藩司,隨兩江總督駐江寧——南京。梅啟煦的關節打通了,方始向總督衙門上了一個呈文,說旗昌洋行甘心歸併,開價二百五十餘萬;倘能收買,獲利之豐,一時難以估計。

沈葆楨亦是勇於任事之人,當時雖在病中,以大利所在,不願廷擱,在病榻召見盛宣懷,徐潤等人,聽取說明。這天是光緒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