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再拿回家濾乾淨,勾兌好拿給你的,她要多跑好多路的。你就當是心疼一下她老人家吧。”
就這樣,當天晚上,南賽就打車來幫我們搬了家。南賽家在市西,離我的單位有些距離,但生活條件很便利,不過西涼是個小城,再遠,也不需要起早貪黑。南賽的奶奶其實很年輕,才不過五十多歲,據她說,她在我這個年紀,兒子都十幾歲了。吃飯時,老人家憐惜地看著我,目光裡盡是悲憫。想必南賽已經告訴她所發生的事情了,想來又覺得辛酸,南賽可能察覺出了什麼,便說帶我下樓隨意看看,奶奶照顧河曦休息。
我和南賽走在河邊,春寒依舊,小城萬家燈火,溫馨和美。南賽暖暖地笑著,說著,回憶裡林鯨的笑臉也曾這樣徐徐綻放在雲洲的鄉間,暖剎了一切。想起雲洲,連宋突然跳進回憶裡,使勁搖搖頭,將連宋的影子逼走。如果回憶可以下酒,我寧願那一切、那一晚都只是一場宿醉而生髮的夢,醒來,一切成空。
南賽還要趁夜趕回牧區,因為今天雪雖然停了,但是天氣預報說這樣惡劣的天氣仍將持續。而且我們的新聞連續報道後,已經有大的公司將救援物資運來,明天,捐贈者將會到西牧區進行現場交接,並且有可能會和西牧區的牧民直接簽約,這樣,他們下半年的農牧產品銷量就有保證了。南賽說起工作的時候,眉目飛揚,整個人都鮮活起來。這個在草原上長大的孩子對草原有著獨特的感情,深濃到令人無法理解的地步。
也曾問他,西涼不但沒有都市的熱鬧與繁華,而且苦寒如此,為何已經走了出去,還要繼續留下來。年輕人不是應該像雄鷹一樣飛往更廣闊的天地麼?
他笑笑看著我,“這生我養育我的土地會給我帶來好運。例如,遇到你。”眼光明亮,熠熠生輝,帶著點緊張與霸道。看我臉色有變,趕忙說:“遇到你,第一場新聞幫我做得那麼好的宣傳,我才有被重視的機會啊。”聽聞此言,我才稍有釋然。
南賽已經將我原來的房子掛給了中介,而且也已經讓朋友留意看有沒有屬意的。我房價掛得並不算高,林鯨不在了,雖然他留了部分積蓄,但畢竟我們兩人都是工薪族,房子佔了大頭。我是想把房子賣掉,然後把錢留給他的媽媽。三年前,他媽媽開的那家小店也因為搬遷和貨物的問題被迫停了一段時間,後來再找的店址就沒有以前那樣好,只是勉強渡日罷了。
我回到南賽的家裡,奶奶和兒子已經睡去,獨自坐在客廳裡,並沒有開燈。我不知道未來該如何計劃,可是不管怎麼樣,我都要養好兒子,好好工作。幾天來的奔波和勞累終於讓我沉沉睡去,一夜無夢。
天矇矇亮就醒來,風雪依舊,狂風夾著暴雪打在窗子上,風聲像狼嚎一樣凜列。奶奶已經把早餐備好,坐在桌前,淚水又泛了出來。奶奶盛了熱粥給我,“孩子,神會保佑你的。”埋頭,眼淚掉進粥碗裡。無論如何,林鯨,我會好好地。
南賽換上了西裝,外面套著大衣,還特地打了領帶,站在風裡等待將要到來地企業團領導。南賽凍得鼻子通紅,不停地往手上呵氣。我要他穿上棉大衣,他執意不肯,說要正式些。因為這次有可能不但會送來救援物資,還有可能會簽下整個西涼的農牧業產品。西涼市政府非常地重視,甚至連市長都會過來,因此,南賽非常謹慎 ,不敢有一點疏忽。
我和同組的同事已經將攝相機架好,我也背了千百遍地臺詞和訪問稿,做好了採訪的準備。其他同仁也已嚴陣以待,一旦決定簽約,西涼市就立刻舉行新聞釋出會,甚至連代表感謝發言的牧民都已經徹夜不眠地在背透了感謝詞。雖然今天氣溫零下二十度,但整個牧區的牧民都像是要過節一樣,喜氣洋洋。看到每一張笑意盈盈的臉,心裡真是替他們高興。牧區的小學今日全部停課,同學們都穿著節日的盛裝,手捧著哈達,站在大廳裡等侯,只待車隊過來,便立刻迎出去,舞蹈歡迎。站在二樓看著南賽忙來忙去,不斷地抬手看錶,接打電話地模樣,真是由衷地感到開心。前段時間,因為林鯨的事情,也消耗盡了他的力氣。好容易休息一下,就又來了連日地暴雪。他為這雪災不知道又有多少個夜晚不曾安眠過,如今一切都將發生轉機,怎麼能不激動?
遠遠地看到人群騷動起來,掌聲雷動,鑼鼓喧天,這天寒地凍地邊塞小城,今日竟是如此地喜人。救援物資的贈送非常地順利,一共來了六位成功地企業家,無論從雜誌上還是電視上,他們的面孔都令人熟悉與尊敬。這六位於去年底都統一開設了食品加工公司,而且計劃於年初投產,因此,此次過來西部尋找原料供應商也是計劃中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