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在結冰的地上劃出了兩條深深地痕。我急忙止步,車頭大燈打亮,刺得我閉上眼睛。車門緩緩開啟,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從車上下來,率直走到我身邊抱起我塞到車上。
“你?”看了他一眼,又不敢再吭聲。
車子啟動,狹小的空間裡只能聽得到連宋憤怒地呼吸聲。我緊張得手指緊緊地扣在一起,膝蓋的疼痛倒更強烈了。
連宋直接載我到醫院,躺在診療室的床上,冷不防地醫生的手扣緊了我的膝蓋,一陣鑽心的疼痛立刻躥了上來,本能地蜷起了腿,連宋在旁邊看得臉色發白。
“你上來按住她的這隻腳。”醫生對連宋說。
連宋走上前摁住我的腳,只感到對面一直冷漠強大的男子瞬間脆弱起來,握著我一條腿的兩隻手拼命地抖,待我檢查結束起身才發現被連宋捂得腳腕都粘乎乎的。
“你太太的膝蓋是沉年舊疾,應該是在懷孕期間有過度地跪坐,後來又沒有及時地休養,導致膝蓋神經出了問題。她是做什麼工作的?”醫生問。
連宋看了我一眼,冷冰冰地說:“記者。”
“那就是了,工作問題也是加重她病情的重要原因之一。長途奔波、雨中採訪、大雪裡久站,尤其是西涼這種氣候。現在只能讓她暫時止住痛,以後則需要長期調養,才不至於頻發。”
在醫院折騰到凌晨,二人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從醫院出來。
“謝謝。”我對連宋說。
連宋冷哼一聲,並未理會我,徑直把車開過來。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去。”
“上車。”斬釘截鐵,隱隱的怒氣傳來。
車子緩緩開動,深夜的西涼市,路上已空無一人,寂寂寒夜被阻隔在車窗外。車內暖意融融,看著沉著臉開車的連宋,那麼多的話,那麼沉的心事,此刻卻找不到一個字可以墊作開頭。
“還痛不痛?”
“啊?現在好多了。”
“家裡怎麼不備止疼藥?這天寒地凍的夜裡,萬一你走不到醫院怎麼辦?”語調緩和了下來。
“以前有的,房子賣了,收拾的東西還在以前的小區保安那裡。”
“現在住的小區是租的還是宿舍?”
“宿舍。”不知怎麼地,我竟然撒了謊,心裡咯噔一下想要收口已來不及。
車直開到小區樓下,遠遠竟然看到南賽來回徘徊不定地在樓門口踱步。剛想開口要連宋停下車,結果他卻打了個急轉,我的頭一下子撞上了車門,哎喲一聲,連宋看都沒看我一眼,在小區裡就把油門踩到底,我甚至能感覺到車子在結冰的路面上打滑。連宋像瘋了一樣,紅著眼睛,一手抓住我的手,緊緊地盯我一眼,開著車朝西涼城外的方向駛去。
我著了慌,抓緊把手。“你要帶我去哪裡?你不要命了,城裡路還好走,出了城就是山路,你不要命了?”
連宋竟然笑了起來,笑聲淒涼而恐怖。他一個字一個字鎮定地跟我說:“李清酒,你真是好樣的。三年時間過去,任何與你有關的事情都能讓我喪失理智。你很得意吧,把我耍得團團轉?沒錯,我就是瘋了,我現在根本不應該活著。我應該在三年前的那個雨夜就撞死。”連宋邊說,邊將車速加快,紅燈亮起,交警舉起了警示牌,都阻擋不了他現在已經失心的瘋魔。
☆、第八章,連宋:一別如斯,夕月落去人別離
作者有話要說:嗯,我在的城市已經非常熱了。
想寫的東西非常多,可是,有時候又會沮喪。
人還真是矛盾。
“連宋。”我淚流滿面地看著他,“連宋,你珍惜些自己吧。我,我還有孩子在家。”我已泣不成聲。
“孩子?”連宋一聲慘笑。“是啊,你和林鯨的孩子,今天晚上應該把林河曦也帶來,這樣你們一家三口就可以團聚了。”眼淚溢位了連宋的眼眶,流到嘴角。“我現在還能妒忌得流淚,李清酒。”
“連宋。”我絕望地開口叫他,心口像被堵起來一樣,難過得不能自己。抬手緩緩地幫連宋把眼淚擦掉,另一隻手捂住了他緊握著我的手,側過身子靠上去,輕輕地把唇印在了他的臉頰。連宋一愣,身子一震,猛地將車停了下來。尖銳地剎車聲打破了這夜的寧靜,彷彿鬼門關上走一遭一般,我驚得魂都散了。
望著連宋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心底發酵的酸這時候竟然開始肆意地氾濫。真想張口,把密封了許久的難過傾吐,讓苦汁慢慢漏盡。還未待我開口,連宋便一下欺身過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