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帥一方勢力,不願參加其中無可厚非;但離山與同道、先輩一起消弭劫數,救了這天下,救了所有人,若換個角度來看,離山何嘗不是今時世界所有人的救命恩公。
劫時不入戰,想著劫後破離山,狼子野心莫過於此,疤面青衣提及之前的算計,笑得很愜意,口中話鋒卻又一轉:“不過事情有了些變化,那隕星非是天災,而是**,讓我改了主意。”
隕星碎化星天陣,莫說修家,就算見識高明些的凡人也能想到,此事是有人故意為之,域外天魔妄圖摧毀中土。
名喚‘靈頭’的黑衣侏儒皺起眉頭:“尊主是不想讓背後主使漁人得利?”
“錯了,錯了,我想做之事我自會去做,做鷸還是當蚌我都無所謂,有沒有漁人在後我更不會理會。”青衣人笑而搖頭,解釋得不明不白。
侏儒靈頭又把主人的話在心中整理了一遍:隕石是天災,離山破劫後,青衣會大破離山;但隕石是**,青衣主人就失去了對付離山的興趣?
此事簡直說不通。但轉念後侏儒又暗罵了自己一聲‘糊塗’,主上行事什麼時候會以‘說不說得通’來做衡量?他只憑一己好惡。
隕石是天災,主人無所謂;隕石變**,主人不高興。離山毀了讓他不高興的東西,是以他這次就‘留下離山的狗命’,哪怕他早都想要徹底摧毀那高高在上的正道天宗。
如此一想,事情似又順理成章了侏儒靈頭面露無奈,口中另起話題:“屬下另還探明,玄天大道那些妖魔鬼怪也在蠢蠢yu動,他們斷不會放過這等大好機會,就算我們不去碰離山,離山也照樣保不住。”
疤面青衣一哂:“與我何干?”
我做事只看自己,不管旁人,這次我不打離山,管旁人打死打活,我都懶得去看一眼。
侏儒靈頭瞭解主人xing情,不再多說什麼,再次施禮言辭恭敬準備告辭。
“對了,你剛才說,你可三ri內攻下離山?”疤面青衣的語氣裡又帶起了笑意:“那你就太小看離山了,除非我親自出手,否則你靈頭也好,你兄長老肖也罷,再把無底淵和雲中天一併算上,強攻離山,全都有去無回。”
“主上是說,離山界內還隱藏了兇猛人物?”靈頭應答之中帶了些不服氣的意味,他也是一介大修,對主上恭敬絕不會錯,但心中自有一份傲意,話說回來,若沒這點傲氣,只是一味的應聲蟲,侏儒靈頭就算本領再高三倍,疤面青衣也不會看重於他。
“還有沒有隱藏的高手我不曉得。”說到這裡,疤面青衣深吸了一口氣,曼聲唸誦:“千江有水千江月萬里無雲萬里天千江水月萬里雲天,放眼天下,幾人能活!”
說完,疤面青衣不再理會侏儒靈頭。不知是月sè撩人還是被這秦淮聲sè所動,青衣來了興致,翻身自船頂進入舫內,置身花叢縱情開懷去了
疤面青衣身邊,美人成群;白袍老漢周圍,墳塋無數。
老漢生著一副慈祥容貌,坐在早已荒敗的亂墳崗之間,背靠著一塊字跡模糊的石碑,正藉著月sè看書,書名《屠晚》,他看得津津有味,讀到有趣地方,面上幾次露出笑容。
他每一次微笑,這荒冢就會變得‘新’一些:那些斑駁的墓碑重新平整、塌陷的墳堆緩緩‘飽滿’、墳間野草枯萎化灰還有墓碑上的字跡,也重新清晰起來。
轉眼幾個時辰過去,天將破曉,白袍老漢抬起頭望向一隻在他身畔飛舞了好久的蟲兒、螢火蟲,微笑道:“莫著急,我已算得清楚,幽冥將有大亂。大亂之際,便是你我修為大漲之時就讓離山在苟延殘喘幾ri吧。”
螢火蟲振了振翅膀,轉身飛走。此刻東方破曉,一抹曙光染紅天邊,白衣老漢合上了手中《屠晚》,站起身用力抻了個懶腰,笑呵呵的邁步離開,而他周圍的墓園,業已變得乾淨整齊,彷彿時時刻刻有人靜心打理一般。但若稍用些心思就能發現,這墓園中另一番詭怪情形:
每一塊墓碑,其上銘文都是一模一樣的四個黑sè大字:
田上之墓。
白衣老漢走得遠了,消失不見,墳塋塌、墓碑碎、野草瘋長,又變回了初時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