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站起身仰天打了個酒嗝、帶起一蓬黑煙,又踮著腳尖使勁抻了個懶腰,對蘇景笑道:“你的豔福來了,我便不打擾了,下次再來找你聊。”
話音落處猴兒身子一縮,又變作拇指大小回到了‘自己的溝裡”妖姬起身離開、剛到門口猴子忽然又問蘇景:“我叫烈烈兒,你叫什麼?”
“我是山溪烏,他叫山溪魚。”
烈烈兒一點頭,妖姬帶著他出門而去,片刻之後猴子的呼喝迴盪整座驛館:“山溪烏、山溪魚和我聊得來,哪位大仙若還看不慣這兩個黃皮蠻子、想試煉試煉他們,不妨先來和我烈烈兒聊一陣!”
要知道烈烈兒可是這片驛館中有數的幾個兇妖之一,他開口了,敢不聽話的當真沒幾個。
阿嫣小母檀口輕張,臉上帶了喜sè,替蘇景歡喜:“烈烈兒是頭痛快猴子,你若能和他做朋友,端的一件好事情。”
蘇景揮揮手,把烈烈兒留在地上的數十個空罈子收了,混不起眼酒罈子,卻能裝得熔岩烈酒,不用問都是好東西,猴子不要了,蘇景可捨不得仍掉。
收了罈子,蘇景正要開口,忽然又是一陣敲門聲傳來,大門現在還開著,來者輕敲算是打個招呼。
這次來訪的不是妖怪,而是個青灰膚sè、又高又瘦的蠻人,最古怪的是此人的眼睛,碩大眼白、不存黑眼珠,正中只有針眼般一點瞳孔。
模樣著實嚇人,但南荒裡更難看的妖怪多了,樊翹不覺什麼。
蘇景卻不自覺地眼角一跳,是個蠻人沒錯,但他更像一柄劍......
阿嫣小母秀眉微蹙,似是有些意外:“三手?你來做什麼?”
蘇景和樊翹對望一眼,三手蠻?也是校場擂白皮文官點過名的厲害妖物。還有...三手只有兩隻手,看上去正常得很。
“我來時烈烈兒在,我等,離開一會你又來,不想再等。”喚作三手的蠻人嗓音沙啞,說話時全無語氣。
阿嫣小母的眉頭舒展開來,甜甜美美地笑了:“不想再等?你的意思是...要和我搶這個男人?”說著,她蓮步款款,走到三手蠻身前,呵氣如蘭:“你可知,男人就是阿嫣小母的命,你搶我的男人,就是要我的命。”
蘇景早都明白了,這南荒地方的妖怪、蠻子講話做事,他是休想能夠理解,不理解就不理解吧,蘇景不發問、不催促,笑呵呵地站在一旁看著,好像沒他什麼事似的。
三手不肯退讓,但也不想就這麼和阿嫣小母動手,搖頭道:“我不傷他,只是來問兩句話。你要用他多長時間?”
阿嫣小母回頭瞟了蘇景一眼,然後吃吃笑了起來,輕聲回答三手:“要多長時間...我說了不算,得看他能堅持多久。不過看他jingjing壯壯的,應該不會太快。”
三手仍是沒表情、沒語氣:“我快,了不得一炷香功夫,你讓我先吧。”
不過就是個排隊事情,阿嫣小母又何嘗想為這點緣由和三手為敵,對方口氣不再強硬,她也就一笑作罷,對三手殷殷囑託道:“那你可要快些、再快些...我等得心裡癢癢、身上癢癢、哪裡都癢癢,難熬得很。”
說完,又回頭對蘇景一笑,腰肢搖擺走出門去,把蘇景暫時讓給了三手。
三手徑自走向蘇景:“昨ri清晨運功,吐納劍氣,忽然覺得劍氣微有凌亂,是以明白夢上仙鄉中來了用劍的好手,心癢難耐、尋了過來,是你麼?”
蘇景如實回答:“我也習劍、用劍,至於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我,我不曉得。”
“給我看看你的劍。”三手冷冰冰說道,不存絲毫客套。
並非倨傲無禮,他從來都是心裡怎想口中便怎說,根本不知‘客套’為何物,又如何去客氣寒暄。
蘇景不以為意,但他未拔劍,而是伸出一隻手:“請手。”
針尖般得瞳孔似是微微一擴,顯出了些興奮,也讓冷冰冰的三手多了些生氣,三手舉臂,與蘇景雙手相握。
‘請手’之下,蘇景並非給他看‘屠晚”那隻劍魂連路老祖、大小師孃都無法探到,三手更差得遠,蘇景亮給三手的,是自己jing修劍術、養於體內的劍意!
片刻之後兩人放手,三手的瞳孔好像又大了一點點:“就是你。想不到,剝皮國內,除了我還有人習劍!”
妖怪中用劍之輩不在少數,別的不提,就說蘇景遇到過的七巧道人,一柄血劍運用得頗為靈活。可是在真正練劍之人眼中,七巧道人根本算不得‘御劍”充其量,是把法術幻做劍的形狀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