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創。”
女冠忍不住又開口了:“你自刺一劍,難道也要算在我們頭上?”
“惡徒毀滅大山、損害人命,死有餘辜的。嚴辰犯下大罪,你棲霞山交兇徒、繳兇器是天經地義之事,但你等不肯,非要我自刺一劍,逼你們上絕路才低頭。理應你們做好的事情,你們沒去做,那多出的這一劍,不算在你們頭上,算在哪裡?”蘇景的語氣不輕不重,好像閒聊天的樣子:“還了這一劍,萬事皆休。”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說的?除非棲霞道敢和蘇景同歸於盡,否則蘇景說什麼就是什麼。掌門妙方狠狠心抽劍反刺,與剛才蘇景一模一樣的,把長劍刺入自己的右胸。
棲霞門下弟子急忙上前救護,妙方卻一揮手把眾人遣開,目光直視蘇景:“現下蘇道友可以走了吧?”
蘇景站著不動,又次問了古怪的問題:“你師父是誰?”
妙方悶哼,不答而反問:“蘇道友又想怎樣?”
“我師父名喚陸角八,引我入門牆的師叔名喚陸崖九,兩位老人家均為離山劍宗的開山始祖,離山劍宗蒙天下修家抬愛、公推為正道天宗之一,我便是離山門下第一代真傳弟子。”蘇景垂目而言,沒語氣,說話有些像唸經、莫名其妙的經,全都是人盡皆知的廢話。
右胸的傷勢不輕,說到這裡蘇景稍加停頓、緩了兩口氣,跟著又把話鋒一轉,同時撩開眼皮望向妙方:“你師父是哪位?棲霞道是什麼門宗?你妙方又算得哪一號?我這一劍,能換來離山劍仙傾宗而出;你那一劍,能請來一位元神大修麼?我這一劍,能在明ri天亮前讓世上再無棲霞道三字;你那一劍,能動得了離山上的一隻麻雀麼?”
蘇景放慢了語速,目光牢牢盯住妙方,幾乎一字一頓:“就憑你,自刺一劍?還得上我麼?”
蘇景為人並不刻薄,但不說明他不會刻薄。
妙方怒氣勃發,正待反唇相譏,猛地察覺到有些不對勁:身邊人,不對勁。
蘇景出言yin狠,常理而言、常態來說,棲霞門下長老、重要弟子都該翻臉大怒,就算不動手至少也該喝罵出聲。可是自掌門之下竟無人吭聲......
沒人再叱喝,只因蘇景的表現已經讓棲霞道眾人看得明白:不是虛張聲勢、不是小人得志得寸進尺、更不是不知死活,他是真的不顧死活!只要稍不滿意,他真就敢死,拉著一座棲霞山陪葬......蘇景,撒潑。
仍是那個關鍵,唯一的關鍵:我敢死,你們跟不跟?
念及此,妙方心地一寒。既然不敢,還有什麼可說的。
妙方語氣沉沉:“那...你到底要如何啊?”
“棲霞道所有長老、人人自刺;全宗弟子披麻戴孝、為齊喜山殉難之人執孝子禮七七四十九ri、真武殿前立碑鐫刻今ri之事永做戒訓,方可抵回我這一劍。”蘇景應道。
嚴辰之惡,長輩難逃其咎。但是這句話蘇景沒說出口,他沒興趣去講什麼道理。
掌門身旁女冠妙常眸中血絲橫生,恨恨應了聲:“好!”猛抽劍自刺小腹!看上去決絕乾脆頗有烈女之風,可也只有她自己明白,之所以如此痛快是因為她真的怕掌門對蘇景怒吼一聲‘棲霞道跟你拼了’。她還不想死,更不願被瘋子拉去陪葬。
蘇景才不管她心中是如何想的,他只要他們都吃苦頭。
掌門一言不發,妙常動手,其他長老也陸續動手,再氣再疼也顧不得了,只求能快快送走面前那個年紀輕輕的煞星......
蘇景的目光掃過全場:“現下兩清了。”稍做停頓,又淡淡說了一句:“你們啊,何苦來哉!”言罷把首級帶上,在烏鴉衛的小心攙扶下飛天而去。披麻戴孝、立碑戒訓之事以後他自會派小妖來監督。
天邊火光妖嬈,蘇景一行離開。
棲霞山,描金頂,只剩下死般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