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微微抬起上身,眼光凝視著男人略帶醺然的面容,良久,才重新低頭那印上那雪白強健的胸膛,動作比起先前,更加輕緩溫存了幾分。這人酒後,明顯已是有了慵然的倦意,卻仍是不曾,來拒絕他的親近渴望……
於是,在那韌健軀體上游走的手越來越和緩,即使並不嫻熟,西門吹雪也仍舊儘量去探索著嘗試,希望能夠讓身下的人感覺到舒逸,從而在這場已完全交由他掌握的溫存當中,得到暢快歡適的體會……
與上回熾烈激熱,彷彿海濤奔湧的身體交纏不同,此刻,兩人之間的親密,更像是潺潺的溪谷流水,溫情而雋淡。薄唇自男人額間至腰際,一寸一寸,不漏過任何地方,親吻,吮舐,滑動……
狹長的眼眸已然完全闔起。比起身體急切與滾燙的廝磨,這樣的親暱就像羽毛緩緩在全身拂過,柔和,輕淺,就好似躺在南海綿軟的沙灘上,任由略帶鹹澀的海風吹掠,和暖的日光映照,讓人忍不住眯上眼,只想入夢,只想沉睡……
雙手握住男人的肩膀,西門吹雪慢慢將葉孤城翻過身,順著那線條優雅,弧度朗毅的後頸一點一點地吻下去,吻到筆直如劍的脊背,沿著背部中央那略凹的脊槽,用舌尖緩緩地自上而下,耐心而輕柔地摩舐……
一股彷彿電流經過的酥麻感受從脊椎倏然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眼角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斜矗著的眉微微疊起,沉沉的悶哼自豐潤的唇間逸出,然後轉變為輕不可察的低嘆……
“西門……”幾欲陷入睡夢之中的男人沙啞地喃語,同時將埋進枕中的面龐側轉過來。
“……嗯?”西門吹雪留戀地將唇舌從那勁韌健滑的背脊上移開,好一陣後才低沉地應道,同時撐起身體,凝視著那原本冷峻,眼下卻不知是因為酒意還是情動而染上絲縷紅痕的面容。“……覺得,不適?”
“不,很好……”葉孤城仍合著眼,堅玉般的面龐在昏黃的燈光映照之下,好似冷晶雕刻。“只是,你不必如此……”
未完的話語被吞沒在口中。西門吹雪俯下身封住那潤澤的唇,輕輕抵開並未緊凝的齒關,溫熱的舌探進還殘存著酒香的溼暖口腔內,帶著並不掩飾的情切,與男人的唇舌糾纏在一起……
不時地低喘與悶吟自塌內傳出,隔著薄軟的紗帳,能夠隱約看到兩條頎長的身影,緩緩交纏繞頸……
良久,帳內逐漸安靜下來。兩名上身完全坦裸的男子擁抱在一處,靜靜享受著親密過後的寧逸……
這樣一個夜晚,無關情熱,無關慾望,並不曾有前次的互相紓解,只是最單純,最淨粹的溫存和撫慰,比起身體上的糾纏,這種對彼此溫切細緻的關懷,甘願為對方付出的意念,才是將兩人完全交融結合成一起的力量……
窗外,夜色正好。
一百二十四。 宴
“說到喜歡熱鬧,猴精,你絕對不比我差。”陸小鳳蹺著二郎腿,悠悠閒閒地坐在樹下的一張圓桌前,笑嘻嘻地把一粒花生丟進嘴裡。
他對面坐著一個精瘦的人,聞言哼了兩聲,道:“至少我不像你一樣,總惹上麻煩。”
陸小鳳嘿嘿一笑,隨即摸了摸鬍子,順手抄起一塊玫香糕就往嘴裡填:“以祝壽為名明著來的,再加上那些暗地裡的,楚家莊現在,倒是的確熱鬧得很。”
司空摘星哼哼著:“意圖得寶的,看熱鬧的,想來見識一番的,混水摸魚的……”他瞅了一眼幾丈外負手而立的白衣人,“還有,不知道來幹什麼的……”
他的眼角忽然抽動了一下。遠處,一襲白影正緩緩向這邊走近,廣裾寬袖,玉冠博帶,不一時,便步到了近前。
那人容色孤峻,只淡然看了司空摘星一眼,並不言語。
倒是司空摘星有些訕訕,道:“葉城主。”說著,眼光在那人腰間的長劍上飛快地掠過。他沒有想到,竟會在這裡碰見這個人,這個曾經讓他出過大丑,之後又被自己盜去了佩劍的男人。想到這裡,司空摘星不由剜了一眼旁邊的陸小鳳,看他一副瞧好戲的模樣,就知道這傢伙是故意沒有告訴他葉孤城也在此地的訊息……
陸小鳳擠眉弄眼地道:“猴精,你這回可遇見剋星了。”說著,眼睛看向一邊,有意無意地哼哼著:“誰知道哪裡能治花柳……”
司空摘星一下跳了起來,指著陸小鳳的鼻子怒道:“陸小雞,你莫得意,上回是誰讓爺爺摸去了錢袋,在湘月閣付不出帳,被人從屋裡扔出來的?”
吃霸王餐這樣的經歷被抖了出來,陸小鳳翻了翻白眼,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