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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容易頭痛酸漲,因此西門吹雪如今雖偶爾亦與其對酌,卻也不願他多飲,只略略盡興便好。

葉孤城抬眼,就看清了上方那人的面容。墨色鴉羽般的長髮,凌厲凜斜的眉,挺直孤傲的鼻樑,以及總是帶著冷硬意味的薄唇……這樣組合在一起,就是一副無情無心的寒酷模樣,但眼下自己正望著的那一雙深邃的漆黑眸底,卻是分明有著絲縷淡淡的溫緩……葉孤城唇邊若有似無地上揚一下,道:“你從前並不飲,卻想不到酒量竟不下於陸小鳳……”忽記起那日在花家時,見過他唯一一次醉酒的模樣,面上不由現出一絲淡笑。

西門吹雪手中緩緩摩挲著一把錦緞也似的長髮,見到他這一點淺淡笑意,便道:“怎麼。”

葉孤城也不作聲,過了一陣,才道:“西門,你可還記得,江南花家那夜醉酒。”

西門吹雪應了一聲。葉孤城低低嘆道:“眼下想來,那時見你醉睡後模樣,我怕是……”

他停了停。西門吹雪介面道:“如何。”

琥珀色的眸些須闔起,葉孤城微微一笑,繼續道:“我怕是,已然動心……”

西門吹雪頓了一頓。然後下一刻,手上的一把青絲便被緩緩撩起,繞在指尖,託在掌上,幾近虔誠地送至唇畔。男人削薄的唇吻在上面,低沉微冷的聲音輕嘆般響起:“嗯。”

兩人又隨意說了一陣話。正當葉孤城欲起身將剩下的幾張文書看完時,原本已關嚴了的窗戶忽然啟開,隨即一股風大力刮進房內,將案上的文書吹得散亂開來。葉孤城下榻走到窗前,將敞開的窗扇重新關緊,這才步至案旁,動手整理被吹亂的書冊等物。

西門吹雪拾起落在地上的幾頁帳目,放回書案之上,葉孤城接過,夾進一本薄子當中,一面看向屋外,道:“怎地忽起了風……”又看看天色已晚,遂也不再稽核事務,與西門吹雪一同回房安歇去了。

第二日一早,天邊剛有一絲朦朧光亮,葉孤城便已睜開了眼。

房內溫度似是降下了一些,即使隔著一層稍厚的繡錦水墨煙羅帳,仍能感覺到一絲涼意。葉孤城看一眼身上蓋著的薄綢白綾夾被,既而微側過頭,就見近在身旁的西門吹雪,睡得正熟。

即便是睡著的時候,這個男人的腰身也挺得筆直,如同一柄驕傲而孤寂的長劍。他的唇角此時有一絲薄薄的弧度,給平日裡一貫冰寒的面容添上了些許松融,閉合的雙目有密密的長睫,在眼下投出一片淡色的陰影,看不見墨潭一樣的眼。長髮蜿蜒在枕上,白的衣,黑的發,就彷彿是一片盛開在夜霧裡的森森白梅。

男人的臉色是蒼白的,白如冷石,看起來一點也不暖。於是葉孤城側過身,動作輕緩地環住他,然後將薄被拉嚴了些,蓋住了對方的身體。這樣緊靠在一處,漸漸地,就真的暖和了起來……

朝陽已然升起。管家在外面等了一時,直到聽見房內響起的吩咐聲後,才叫幾名侍女隨著一起進去,方一入屋,讓人放下盥洗器具後,便道:“昨夜突然轉冷,老僕本想吩咐人送來厚重被褥,但見城主已睡下,就不敢打擾,只得今日才命人另換鋪蓋。”

床帳掩著,裡面的人並未出來,只道:“船已泊在碼頭了?”

管家忙道:“稟城主,昨夜起風,海上氣候倏變,眼下濤急浪大,實在是不好出海。”

帳內似是思忖了片刻,既而道:“怎會這般……”

管家應了一聲:“已有多年未見得海上這樣天氣,若要出船,怕是也要等上幾天。”一面說,一面讓侍女將帶來的暖爐放置妥當,又靜立等了一時,直到帳內再沒有什麼吩咐了,這才退了下去。

室中既然已置了暖爐,便也很快暖和了起來。

葉孤城仍躺著,身邊西門吹雪早已醒了,但還是保持著與他倚靠的姿勢,一條薄綢白綾夾被蓋在兩人身上,眼下卻並不覺得冷。

“看來;總要等上幾日才可起程。”葉孤城說著,一邊將右手探上西門吹雪的腕間,停了片刻,才道:“既然今日不能動身,你便多休息一時罷。”

男人的手指修長而韌力,也許是在被子裡捂了半日的緣故,原本微冷的指尖也變得有了暖度,手指搭在腕上,就猶如溫泉浸著一般舒適。西門吹雪也不出聲,只靜靜躺著,葉孤城見他左邊臉頰在鋪於枕間的頭髮上壓出了細細的紅痕,不由得微微一笑,也不起身,就這麼與他一同在帳中又歇了一陣。

四周寂靜無人,唯聞偶爾一聲清越劍鳴。

海上風浪雖大,但城中的風卻已不似昨夜那般疾勁。此時雖還未入冬,但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