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終是情有所鍾,堅定不移。從這時起,直到西安事變前的七八年間,她與于鳳至一直同張學良生活在一起,再也沒有分離。① 王益知:《張學良外紀》,載《社會科學戰線》1985年第3期。② 趙春江、竇應泰:《少帥夫人》,吉林人民出版社1987年6月出版。③ 趙雲聲:《趙四小姐與張學良將軍》,北方婦女兒童出版社1986年10月出版。
“九·一八”,“九·一八”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
那裡有森林煤礦,
還有那滿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
那裡有我的同胞,
還有那衰老的爹孃。
“九·一八”,“九·一八”……
張學良喜歡跳舞,愛看戲,對音樂、歌曲並無多大興趣。但這支悽切、哀婉的歌,卻真正撥動了他的心絃。那字字血、聲聲淚的歌詞,那滿含深情、悲壯蒼涼和令人心碎的曲調,常使他歌未罷,熱淚流。
是的,往事如煙,歷歷在目,忘不了,忘不了,他永遠忘不了那個陰暗的秋季,那個風雲突變的最黑暗的夜晚……1931年的“九·一八”事變,是中國近現代歷史上一次令人震驚的民族大浩劫的開始,是中國人民的空前嚴重的國難。
日本帝國主義對中國的侵略非自三十年代始,早在上個世紀末的中日甲午戰爭時就開始了。他們對臺灣、澎湖列島的霸佔,對旅順、大連和南滿鐵路的掠奪,對無辜的中國居民的血腥屠殺,就已將他們的猙獰面目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1928年的皇姑屯事件,他們用陰謀手段炸死張作霖,實際是武裝吞併東北的訊號,是欲乘亂佔領東三省,只是由於當時東北當局的鎮靜,製造了張氏輕傷未死的假象;同時日本統治集團也沒有完全準備好,才未釀成大亂。
但日本人鯨吞東北、亡我中華之心未死,在此之後,它仍繼續加緊擴軍備戰,準備進行新的更大規模的侵略戰爭,加之自東北易主,由少帥張學良執政後,始終奉行反日愛國政策,他“修建與‘滿鐵’(日本經營的南滿鐵路的簡稱)並行的鐵路,以期奪回失去的鐵路權益,改青天白日旗,擁護統一。這些愛國行動,在日本軍閥看來,都是反對和傷害日本的具體表現,是絕對不能允許和容忍的。乃下決心採取措施幹掉張學良,把中國的統治權驅逐出東北,實現其侵略野心。”①另方面,我們也必須看到,1929年末,資本主義世界爆發了持續較久的經濟危機,日本首當其衝,國內政治經濟形勢混亂,民怨沸騰,為了擺脫自身的困境,它加快了侵略中國的步伐,悍然於1931年秋髮動了“九·一八”事變,給中國人民帶來了深重的災難。這個慘痛的歷史教訓,罪魁禍首是日本軍國主義者是無異的;而蔣介石的妥協退讓,一再下令不許抵抗,終於鑄成大錯,也是負有重大責任的。但他卻總是錯誤歸別人,功勞歸自己,甚至讓張學良當他的替罪羊,這當然是很不公平的。但大敵當前,軍人守土有責,張學良始而經不住蔣的拉攏引誘,不顧東北存在的危險狀態,移兵關內,造成東北邊防空虛,留下後患;繼而完全聽命於蔣介石,領兵入關,捲入內戰的漩渦,長期遠離自己的根據地,進駐北平,樂不思蜀,也是不能辭其咎的;說他是迫不得已,完全是奉命行事,丟失東北似乎是莫可耐何,有苦難言,無可指責,把過失全推到客觀方面,顯然也不是歷史唯物主義的態度。
當然,話又說回來,對此也不能絕對化、簡單化。張學良的“東北易幟”,以及“武裝調停”中原大戰,從維護國家統一、避免戰亂、以利於人民休養生息這個角度看,還是應當肯定的;對於他在這方面的積極的貢獻,完全抹煞,也是欠妥的。同時,也還要看到,張學良在這個時期雖然有些消沉,但他的愛國思想並未泯滅。在那個多事之秋,儘管他身患重病,一直住在北平的一所醫院裡,但他對家鄉、對地處邊陲的東北地區的局勢,特別是日本人的動向,仍然是密切注意的。不料,蔣介石卻反其道而行之,竟指示對日軍的任何挑釁不許抵抗,這不能不使他大惑不解,甚為驚詫。與日本帝國主義誓不兩立、對他們的挑釁和侵略行徑一向深惡痛絕的張學良,怎能設想讓他在敵人的進攻面前打不還手、甚至幹那種委曲求全、妥協退讓的可恥勾當呢?可是蔣介石的指示和電報就放在他面前,正所謂白紙黑字,軍令如山,作為軍人,又怎能違抗上級命令?所以一個時期以來,他的病情雖有好轉,但思想上的苦悶,卻更加重了。趙四小姐看他精神萎靡,鬱鬱寡歡,怕這會使他的病再加重,所以總想法勸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