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不太確定他是否有別的意思。片刻後只好揚起拳頭嚇唬他:“什麼‘你母親’,那是你親姑姑!要不是她當初幫忙。你現在估計還在跟劉榮那小子搶皇位呢!”
我這話實在沒有別的意思,但這一刻話說出來後我就覺得不太妥當了。向來把情緒隱藏得極好的他這時臉色突然變了,我還來不及改話,他就已經冷笑起來:“不錯,還真是多虧有了她。她是我劉徹這輩子的大恩人呢!將來她百年仙去,我必是要下令將她好好記入史冊的。”
我心頭一涼,頭一次在和他兩個人相處的時候想到伴君如伴虎這句話。正史上的劉徹與劉嫖感情如何我不知道,可這輩子在我的眼裡,他們姑侄之間的關係除了斷不開的皇室關係之外。實在是稱得上為淡。但是即使如此,也決沒有到提之必心生不耐的地步,此時此刻,我卻不知是為什麼。
但,這總歸不是什麼好事情,說不定,真阿嬌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漸漸被劉徹所討厭,最終廢了的。
我得明哲保身才是,卻居然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是失誤。
第二天下午,我正悶悶不樂捉弄小雕的時候,劉春顛顛兒地跑來報告,說是太皇太后等已經歸京了。已經進了大宮門。我急忙拽了小雕趕過去,把它剛長出的毛都差點給掀起。
小雕苦於沒地方劃拉,於是拿白眼瞪我。我裝作看不見,拎著它進了長信宮。
老太后剛進了殿。滿屋子公主宮女太監正忙著侍候。我看見董偃也隨著母親在側,想與他點頭打聲招呼。不留神卻見到王太后正笑吟吟走了過來,“皇后也來了,皇上呢?”我忙請安:“皇上正在未央宮辦事呢,我先過來侍候著。”
我走到老太后身邊,給她遞茶,她拍拍我的手背說:“阿嬌真是越來越懂事了,到底是當了皇后的人。你劉姈妹妹正在屋裡頭鬧彆扭,你這做嫂子的也進去瞧瞧。”
王太后忙也過來,“讓太皇太后操心了。”
我一猜便是劉姈為了這婚事的緣故,心想鬧成這樣,憑我也不見得搞得掂。
提著裙子進去,劉姈果然在裡間哭得兩眼紅腫跟個淚人兒似的,旁邊無數親的堂的姐妹幫著勸說,她又偏偏咬著牙就是不出聲。我按住要來請安的公主翁主們,拉起劉姈的手,“好妹妹,你哭什麼,又不是現在就嫁,這不就是訂個親嘛!”
想必是不敢不理我,她顫巍巍站起來,“皇嫂,訂了親就是一輩子的事,難道還有轉寰的餘地麼?堂邑候府雖然富貴,但陳橋那個人實在是——”她看了看我,憋住這口氣又不敢往下說了。
說實話我真佩服她的勇氣。居然敢當著我說我弟弟的壞話,她也真的不怕我下不了臺。
不過我倒真沒覺得下不了臺,看了下這情況,我估計不給點提點她是不明白了。於是我示意其餘人先回避,然後本著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原則撬起牆腳來:“誰說訂了親就非得在一起不行?你們倆一個諸候一個公主,誰也不怕誰,將來合則聚不合則散,有什麼了不起。”
漢朝女子並不像後來朝代那麼拘束卑微,另婚再嫁的事情多得很。如不是這樣,王太后也不可能在生了好幾個孩子的情況下還嫁到宮裡成了妃子。我說這番話雖然有點不合規矩但還算不上石破天驚,劉姈聽完後抽泣聲就緩慢了些。
“皇嫂……隆慮候,是您的弟弟。”
這丫頭,到這會兒才想到這層。我點頭:“不錯,是我弟弟,你不也是我妹妹嘛。”
其實我想說的是,你們不訂親是最好,不訂親就用不著動我的長門園,我也用不著擔這個心。但你們訂了親,將來我走後,身邊有了陳橋在旁相陪,有她可永生為之奮鬥的爭權事業相伴,母親可能也就不會那麼在意我的離去了。(未完待續,)
067 堂邑侯府的急件
勸住了劉姈,又陪著老太后鬥了會蛐蛐,外面天色已經不早。我問劉春皇上怎麼還不見來,劉春悄悄說他出宮去了,連韓大人也跟著一同去。我再問,他就說是前些日子王公諸侯們之間的戰火蔓延得越來越廣,簡直到了連皇上都已坐不住的地步。
我不由想起昨天他變臉的事情來,順勢瞧了瞧母親神色,並沒有讓我瞧出什麼端倪。
如果說諸侯們已經把事情鬧到這麼大,竇太主是不可能不知情的。劉徹翻臉的原因只怕跟這個有關。
我想了想走到母親身邊,攀著她肩膀問:“阿爹說要去封地住一陣子,阿孃可知道?”母親扭轉頭看我,我餘光瞟見董偃臉色白了白。母親又把臉轉過去,但是沒有馬上說話,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