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產生了不小壓力。
永福宮那杯茶彷彿抽走了我的主心骨似的,走在清風拂柳的湖畔都甚覺渾身不舒服。太后暗示得這樣明顯,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是想告訴我她把我自己人,還是想拉攏我入她的股份?這樣深奧難懂的問題實在是我這樣的腦袋所不能理解,而現在看來,她不是正跟太主打得火熱麼?姐姐長姐姐短地,目前並不像是有自立旗杆的可能。
但如果真想拉攏我的話,那麼她這個牆角未免撬得太太膽了,至少我是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她是自哪裡得來的信心。
我在湖畔略站了站,招呼了曉風,從旁繞了個彎兒,打算去母親的永安殿看看。
誰知才掉了頭便就跟人撞了個滿懷,來人騰地彈開兩步失聲:“姐姐!”
我扶住髮髻抬頭一望,可不正是陳橋這廝。他不知從哪裡趕來,身上一身玄色袍子沾滿了草屑,頭上玉冠歪了,本來該梳得溜光水滑的頭髮也亂得不成樣子,指不定是剛從哪裡鬼混回來。
我為了他的事正在愁眉不展,他卻整天遊手好閒四處風流,心裡頭忽然就竄出口氣,直恨不得當場把他給掐死。
“幹什麼去了?”
我板起臉,竭力做出兇狠的模樣擋住他去路。“怎麼就你一個人?小廝們呢?”我打量他身後,方圓半里哪裡有小廝們的蹤影,於是堂堂一個小侯爺便就真跟只小流浪狗似的在這園子裡亂竄。
這情景不消讓太主殿下親自來看,便是我這頑劣慣了的也著實看不過眼。我搗蛋時自認還會揹著些人,絕不會在大庭廣眾弄得如此狼狽,他倒好,胡鬧的精神竟然比我還要入木三分。
“我現在沒空,姐你快讓開!”
他根本不吃我這套,伸手把我一撥,便將我生生撥到了旁邊。還好我反應甚敏捷,一邊被曉風曉雪扶住腰身,一邊眼疾手快地拖住他衣角:“你給我站住!”到手的出手筒我怎麼可能讓他白白溜掉?王太后既然把這事扯到了我頭上,我總也要拉個墊背的。
他氣急敗壞回頭瞪我,但氣也是無用,落在我的手裡就沒那麼容易脫身。
於是湖畔我們兩姐弟就保持著小盆友們玩老鷹捉小雞時的陣形,他在前面死命地拱,我則站在後面死拽著他的衣角不放,另有曉風曉雪慌不迭地左右扶住我以使我不致跌倒,此情此景很容易就引來了眾多目光圍觀。
我仍然問:“聽說劉姈回來了,你見過她沒有?”
他往前拱的身子忽然一頓,驀地回過頭來:“劉姈?你提她幹什麼?”
我頭一回弄得他如此無計可施,心裡得意得緊,便就哼哼說道:“有人想要給你們保媒,你小子意下如何?”
眾人想是從未見過這等提親的場景,又或許是寂寮的為奴生涯裡平空多了件八卦,總之本待不太好意思來看的也不走了,本來就不打算過來的也都不著痕跡往這邊挪步了,我瞧著周圍耳目漸多,便就直了身子,詠嗽了兩下放開了手來。
誰知我這一鬆手,那廝卻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還甚有韌性地彈了兩下才慘叫出聲。
“你用不著下這種狠手吧?”他悲憤地衝我呼道。
我無辜地攤開兩手:“我哪知道你在發呆?”
他拍拍衣服站起,用繼承了太主的那對鳳眼惡狠狠盯了我好久,接著突然拔腿往前面奔去。
我愣了有片刻,之後才想起來追。
“你給我站住!”
我不太好意思飛奔,便就提著裙子搖搖擺擺地快步跟上,曉風在旁邊驚呼不已。我也管不著這許多了,眼見著他拐進了曲廊後頭的竹林,口裡便就吩咐她們分頭往兩頭給我包抄,自己則二話不說抬步邁向曲廊。
命運這個東西有時候當真讓人無語得很,你根本不知道它會在哪個角落就給你使一暗絆。我在邁門檻的過程中絕沒有想到門檻後會躺著顆圓滾滾滑溜溜的小石頭,也絕不曾想過我就瞄得這麼準徑直踩上了它。於是當我抬起腿昂首闊步奔向竹林時,腳底下哧溜一滑,我便就以甚標準甚完美的撲街姿勢投向了大地。
其實我並不認為摔跤本質上是件可恥和丟人的事,關鍵在於你摔跤的時候旁邊有沒有人。
於是當我摔下這跤時頭腦中急速閃過向四周打量的念頭,我打心眼裡希望此時此刻全世界的人都已經自動消失去了外太空。但天地間的事情總是這樣事與願違,我抬起頭時,旁邊不但有人,而且這個人還離我很近,近到他的腿尖堪堪好就停在我的鼻子跟前。
我心沉了一半,認命地抬起頭,當看清面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