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又要聊起當天夜裡在汲黯府外的情形。
據曉風說,當時等她喊了劉徹與汲黯出門來時,現場兩匹馬仍在當場,但是兩名馬賊已然不見,而我也不見,現場只留下些打鬥的痕跡。於是劉徹立即吩咐了人四處去追查,後來是碰到了前來送信的董偃的隨從才知道事情原委,而那時我已經回了宮。
“只可惜了那兩匹寶馬,回宮的路上居然氣喘噓噓,到了半路居然揚起了蹄子來,狂躁得不得了,後來多虧有司馬監出身的太監在,臨時換了馬匹才無事。”
我對著陽光穿針線,口裡道:“怎麼會這樣呢?當時那馬明明很聽話的。”
曉風聳肩:“這就不清楚了。總之司馬監的人看過之後立即把他們換到了病槽裡,據說還要調查究竟是被餵食了什麼東西。”停了停她又道:“對了,聽董君的那兩名隨從說,兩名馬賊身手很厲害,而且好像對城裡地形十分熟悉,他們追上去沒多久便失去了蹤影。”
“幹偷馬這種勾當的人,沒兩下子能幹得來麼?”我對於當晚能夠從他們手下逃脫仍然感到很得意,於是順口顯擺道:“但凡那些作大案的人頭腦都相當聰明,還有他們的裝備也絕對高階,這叫做高科技犯罪。他們大多數是團伙作案,因賺得多便各處打點,如此一迴圈便就財源滾滾而無後顧之憂,是以要發財就得先投資,這就是真理。”
她點頭深以為然。但是想了想,又說道:“娘娘,我覺得這話不全對。像韓大人這樣的,根本不曾跟人諂媚示好,他就憑著過人的文采和謹慎的舉止,皇上還不是同樣信任他,讓他舉榮登富貴。可見,這天下還是有許多人是不需靠打通關係拉攏黨羽就能立足的。”
我對於她這番邏輯感到很是擔憂,因為再說下去很有可能衍生到靠皮相就能位列至尊的話題。於是我放了針線,語重心長地說:“這宮庭裡就是個看不見硝煙的戰場,皇上還年輕,見到的美人尚且有限,等過些年**一充實,皇上左擁右抱,你瞧瞧他還能這麼受寵?”
“誰要左擁右抱啊?”
這正說著,我母親卻從園門口款款走來,七八名僕從分成兩隊隨在身後,真可謂浩浩蕩蕩。
我咳嗽了兩聲站起,“娘今日怎麼來了?瞧這天熱的!”我因方才犯了閨忌,是以殷勤地與曉風同上前攙扶。
她嗔視我倆,拿起小角案上的鞋面來看了看,板著臉說:“堂堂一個皇后,又不是沒人服侍,不學些治國理家的學問輔佐皇上,偏做這些。你這樣不學無術,便是不等他左擁右抱,將來若有什麼人比你先懂得這些學問蒙得皇上重用,我看你上哪裡哭去?”
我訕訕道:“是我的走不了,不是我的留也留不住。誰要進得來那是她的本事,有啥好哭的。”
“還敢頂嘴!”
她沉喝,我便立時肅顏不敢再言語。風花雪月們適時閃出:“是太主殿下來了!快請進殿吧,有奴婢們親自燉好的燕窩在爐子上呢!”
母親瞪了瞪我,沒好氣與丫頭們進了殿。
我隨後入內,與端坐在錦墊上的她隔案而坐。
“娘今日臉色可不甚好,是誰惹您生氣了?”我接過遞上來的燕窩奉上給她。
她只冷哼接過,並不答我。
我見狀便揮退宮人,她這才寒著臉衝我道:“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你說你怎麼還這麼不懂事?他都病成那樣了你還變著法子去氣他,我若不是前日見著他換下的被褥上有血,不然還不知他當時竟被你氣出了血癥,——怎麼,呆在我身邊就是扶不上牆的爛泥了!”
這番話猶如石頭般猛地朝我砸來,令我幾乎招架不住。我知她今日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但並不知原來是為了前幾日送稀泥氣董偃這樁事而來。區區一個董偃,竟令得她親來向我問罪,於是當即也不理會什麼血癥不血癥,只揚唇道:“一個無功受祿的男人,莫非娘還認為他是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她把湯碗往桌上一拍:“那照你這邏輯,你爹成天只會養花弄草豈非更扶不上牆?”
身為尊貴侯爺的父親竟被從來視身份為一切的她用來跟出身卑微的董偃相比,可見事隔幾年,董偃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已然與日俱增。我怔然許久不知該做何反應,良久後方抬眼望她,說道:“娘,你有多護著董偃我管不著,但是父親為人堂堂正正,做的事情雖與社稷百姓無甚相關,卻光明磊落行事坦蕩,並非自甘墮落的董偃可比。”
“放肆!”
我這番話也許讓她十分生氣,因她聽後臉色已然發青。與她母女相稱八年,像這麼樣嚴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