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
孫魚:“可是你到底沒說下去。”
梁何:“那不代表我會對你留情——就算你沒聽見什麼,我也一樣可以有充分理由把你剷除。”
孫魚:“不過你已經說了太多。原來今夜溫柔已上了白樓,難怪白樓主非置我於死地不可了。白愁飛是個不顧一切、不擇手段的人,他為了目標,在上爬、能遂大志,就算弟兄被殺,他也一樣會再接再厲,激流勇進——更何況只是你我這等他隨時可以補充的人物!他今天用得了你,不見得明日也容得下你!”
梁問:“你少來挑撥離間。”
孫魚:“我不只是挑撥,我也煽動。”
梁何:“你且別得意!你注意我,我也一直圖意你。我有你的生辰八字,根據斗數命盤,你命有天機、天梁,聰敏機變,遇難呈祥,但福德宮有忌,就看你能不能逃過此劫!”
孫魚:“你有我的生辰八字,我也一樣掌握住你的命盤星曜。你命守天機、太陰,非但聰明,而且愛修飾,旦福德文昌遇合文曲,學習應變能力,可比我更加高明!”
梁何:“一個太聰明的人,不是個絕頂人物,因為聰明人易懶,且太知難行易,不肯下死功夫;太懂迴避的人,難有大成。一個人若老是瞻前顧後,或許無暇可襲,但一定不能合速推進。在真正決戰的時候,一個真正的戰士,都能不執著於勝負,不拘泥於死生,把成敗存亡委之於天運,萬劍為一劍、惟有這般脫離生死榮辱的出手,才是第一流的戰術。你我都太聰明,太顧惜自己,若要有蘇、白、王的成就,只怕還得要一番大曆練、脫胎換骨的方可!你我命盤星曜這般近似,可謂有緣!但你昌曲亦各守福德、官祿,星光燦爛,成就只怕尤在我之上,加上我仕途天梁遇祿,煩惱難免,而你天機化科、天梁會權,機遇要比我順暢流麗——我今天若不殺你,只怕日後我的成就不如你!要你不涉武林,咱們大可文武合併:如果你是女的,我們不妨陰陽合壁。可惜,你的長處正是我所長,你的鵠的也正是我的野心——你說,我若留你活著,是不是對不起我自己?”
孫魚:“那是你對咱們命盤星曜組合的強解,我本身並不同意。但隨得你怎麼說—
—如果你真的是對的,那麼,既然你命不如我,你又焉能殺得了我?”
梁何:“我命不著你,但我走的是運。”
孫魚:“天理迴圈,命理報應,咱們一齊創辦‘一零八公案’,你以為你一聲號令,他們就一定會為你殺我嗎?要是他們分成兩派,相互對峙,那就是要你親自動手,以你武功,對我是否必勝?若果咱倆火併,縱不俱亡,亦必互傷,那麼,在這風雲變色之際,對誰最為有利?對誆最是不利?請你三思三省!”
梁何沉吟:“你我都是天機星入命的人,難免以智謀策略為尚,但機關算盡失天機,到頭來,恐怕咱倆還是免不了像蘇夢枕、白愁飛、王小石結義失義、盡忠不忠的下場!”
孫魚:“就算日後難免如此,也總比現在就兩敗俱傷的好!人生一輩子,就是要求英雄有用武之地,餘下的,什麼生死榮辱成敗得失,又有什麼?咱們已剎那擁有,便已算把握了永恆!計策無變的雷損,到頭來,還比不上他留用狄飛驚的一個德政!算無遺策的蘇夢枕,到後來去一手栽培了個害他叛他的白愁飛!若使循循牆下立,拂雲擊日待何時!你若要殺我,就拔劍吧!——我看過你曾使過‘封刀佳劍’前雷家的劍法:‘屠狗劍’!不過,你以為看過那劍招的人都命喪劍下,說不出去吧?卻還有我這個你命裡的剋星呢!”
梁何一震,隨即便道:“但我也是你生命裡的煞星!你腰畔那把‘金縷玉刀’,便是我查出來、告訴白樓主的!”
孫魚喟息道:“當然是你查的,別人還真沒這個辦法呢!……可惜我們都花太多時間精力在互鬥上了。”
梁何長嘆:“有時,我真懷疑我們這民族最高明的特性就是擅於內鬥。”
孫魚笑了。
“不,還喜歡浪費時間、浪費生命、浪費人材;”他補充道:“我們現在就是這樣子:你聽,外面已呼嘯咆哮、打生打死,咱們還委決未下,究竟你死、還是我活,要打、還是不打?”
梁問徐徐把手搭在劍柄上:“——你說呢?”
一一二:生死由命成敗知機
對。
面對。
面對面。
白愁飛從“紅樓”裡走出去,忽然覺得一切都恍如一夢,而他又不自覺地哼起那首歌來:
“……我原要昂揚獨步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