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王小石已遙遙聽到一個清越的呼喚:
“小石頭、大白菜,你們在幹什麼!?”
王小石聽礙心頭一熱,幾乎跪倒,感謝上蒼:
是真的。
是溫柔。
溫柔並沒有死。
白愁飛沒有殺溫柔。
——這一剎間,他幾乎已完全原諒了白愁飛,他竟張開雙臂,要歡呼擁抱對方。
王小石這個人就是這樣子,但白愁飛不是。
他看得出在這一瞬間,王小石的精、氣、神,都已松馳下來。
這應該是殺王小石的最好時機。
——因為王小石是自投羅網。
——這是王小石自找死路,他闖入“風雨樓”,就算殺了他,也大可理直氣壯,在江湖有足夠的理由交待。
——跟王小石來的人並不多,只有何小河幾個,這時候再不殺:
必然夜長夢多,噬臍莫及!
跟著溫柔的呼喚,只聽另一個聲音也大喊道:
“小石頭,白愁飛已殺了蔡水擇,還要對溫柔不利,你要小心!”
王小石聽了一震。
那是張炭惶急的語音。
——什麼?蔡水擇死了……
心裡驚疑之間、白愁飛立即便出手。
他一出手就是“驚神指”:
驚天地而泣鬼神!
他要殺王小石。
王小石卻不想殺白愁飛。
白愁飛要攻其不備。
王小石在白愁飛出擊前的剎那已完成了防備。
——是防備,而不是反擊。
王小石雙臂仍然大開。
白愁飛要攻。
他臉色煞白。
左手五指狂抖不已,右乎卻夾在左腋下,動作靈活,但左膊委地,宛似半身不遂。
他的右指只要從左脅袖出,一旦彈動,那就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兵器、最無法招架的利器、最難以抵擋的武器!
然而王小石的刀和劍,仍在背後、腰間。
他中門洞開。
白愁飛身形宛若飄鳳卷雨,側進疾欺。
王小石大大方方地後退。
白愁飛進一步。
王小石退一步。
一進。
一退。
一進、一退。
進。
退。
進的始終仍未出指。
退的仍然不變換姿勢。
動作重複,週而復始。
王小石的退路,並非筆直,而是轉圈,所以他的退路永無盡時。
白愁飛繼續迫進。
他很清楚地知道:
只要他再迫進半步,就能出指。
一旦出指,必能制勝。
只要制勝,必可致命。
但他千方百計、變換身法,都無法多進那小小的半步之距!
進不了就是進不了!
他迫不進去,但王小石也脫不了身。
王小石中門洞開,胸腹之間盡是破綻,但白愁飛卻不敢貿然攻襲。
——對任何一閃即滅稍縱即逝的微子破綻均能把握不放過的白愁飛,對著這麼多和這樣大的破綻,居然不知如何攻襲也無法出擊!
就在這時,卻發生了一事:
一件完全意外的事!
一箭射來,來得全無來由、毫無徵兆,如一場意料之外的驚豔!
那一箭,射向王小石背心!
王小石正在疾退,所以他等於把身子撞向那一箭!
這無異於自尋死路!
這一箭是在近距離發射,避無可避,而發箭的人,也防無可防、防不勝防!
更冷不防的是:
這一箭射向玉小石,白愁飛正大喜過望,忽爾,箭尾裂開,又遽射出一箭,向正在疾追的白愁飛,迎胸射到!
原先的一箭,來的甚為突兀,但箭中箭,更是離奇!
兩人都防不著。
當然也避不了。
——就算兩人閃躲得及,為了避開這一箭,只要白愁飛出指,王小石便死定了;若果王小石反擊,白愁飛也斷斷保不住性命!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剎那,卻發生了一個極大至巨的變化:
白愁飛一直不出指,卻在此際彈出了指勁,急攻王小石!
一直不還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