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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你是老闆，我是僱員……”

眼淚的水位線繼續上漲，南憶拼命睜大眼睛，企圖擴充它們的蓄水量，然而治水高手大禹早就教導過，解決水災的關鍵，是疏通而不是圍堵。

果然，淚海突然波濤翻滾，這直接影響南憶的發言效果，她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哽咽：“可是……可……是，我也需要……被……尊敬……”

尊敬一詞剛出口，第一滴勇敢的眼淚便猛然衝破眼眶，成功突圍。剎那間，整個防淚工事轟然坍塌。

南憶的眼淚洶湧氾濫。

艾倫登時呆住，瞅著她發怔發愣。

南憶心裡暗罵自己沒出息，明明是她佔優勢的一場辯論，就這樣不戰自敗，潰不成軍！

她實在不甘，於是一擦眼淚，梗著脖子說：“談話暫停，休息幾分鐘後，咱們繼續！”

但在轉身之際，她的眼淚卻更加肆虐瘋狂。

她回到展廳，坐到接待櫃檯的後面，一時千頭萬緒，百感交集，眼淚便彷彿再也沒有休止的可能。

唉！想眼中能有多少淚珠兒，怎經得春流到冬，冬流到夏！

結果一會兒工夫，南憶便將自己的兩隻眼珠子哭得紅絲遍佈，像無數條血淋淋的謀殺案線索，縱橫交錯，凌亂複雜。她深陷在悲痛的情緒裡，竟沒有察覺，艾倫已經悄悄站到了接待櫃檯的前面。

“南憶……”他面帶憐惜，聲音輕柔得簡直不像美國人，而是搖身一變，成了個英國紳士，“其實，你大可不必反應如此激烈，咱們之間，只是出現了一點小矛盾，我們只需解決矛盾。”

“你不是要Fire（炒掉）我嗎？”南憶並不領情，“什麼時候Fire，只需通知我一聲。”

“嗯……”艾倫仰頭想了想，“我是把你跟弗蘭克的杯子一起Fire（燒陶）呢？還是跟蘇菲的小泥人一起Fire？”

嘿！這幽默可是南憶首創哎！你艾倫依葫蘆畫瓢，可有侵犯版權的嫌疑哎！

南憶癟癟嘴，不想給他面子，卻最終沒有忍住，嘴角一咧，笑了出來。

“對嘛！心胸大一點兒嘛！”艾倫釋懷，邊往創作室跑邊招呼她，“來來來！看看我的新創作！”

“你警告過我，不要試圖理解你的藝術！”南憶開始翻老賬。

“得了吧！你！”艾倫又氣又笑。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二章　東風西風（13）

兩人先後進入創作室，艾倫走到一個畫架前，將蓋住作品的帆布猛然揭去。南憶瞥向他的新作，突然又笑又搖頭——他竟將一個身穿旗袍的女子畫像貼在畫布中央，再將其頭顱斬掉，換上一個西方女子的頭像。然後，在這個東西方結合的女子身軀周圍，貼滿了震耳發聵的世界名牌商標。她的右下角，則貼著艾倫本人的放大照片——表情竟然是……一臉滄海桑田。

南憶上前細瞅，發現畫布的右下端，還閃爍著一行金燦燦的英文：

Dear　Mom，She　fooled　us　both　love。（親愛的媽媽，她愚弄了我們兩個人的愛）

南憶心中一動，忍不住問：“你在表達自己的故事？”

“過去的故事。”

“過去了多久？”

“兩年多吧。”

“你還沒忘記她？你還在怨恨她？”

艾倫一笑，笑得那麼抽象：“這幅作品不是針對哪個女孩子，而是在講述一個事實——女人是一種愛慕虛榮的動物。”

是耶？非耶？誰知道？！——連弗洛伊德都不知道，因為據說，弗老直到八十歲了還在問：女人，你到底要什麼？嗯……放眼世界，縱觀古今，對於這個問題，或許只有孔子知道，因為孔老曰過，惟女人與小人難養也！

“我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艾倫安靜地說，“全世界的人都在說，我想要愛，想要愛，但實際上，大家只是想要被人愛，而不是愛別人。”

南憶思忖片刻，隨後點頭：“的確，大家都想得到，不想付出。”

“所以愛情總是充滿傷害。”

“對愛情不要那麼悲觀嘛！在這個世界上，肯定有那麼一個人，就在不遠的地方等著你，等著你去發現她呢！”

“是嗎？或許吧！但願吧！”艾倫作個無所謂的表情，瞅瞅南憶仍然紅腫的眼睛，忍不住笑嘆，“自從你來到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