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烏鴉嘴!”朱言被她氣笑:“跟你說,你這種態度就是狂妄!雖然電臺女主播離你電視臺女主播的夢想差了一大截,但夢想是需要一步一個腳印去實現的。你年紀輕輕,就有了兩年新聞界的從業履歷,還有參加CCTV主持人大賽的經歷!你不但不知感恩,還怨天尤人,憤世嫉俗。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新聞系畢業的人,一輩子都沒走進過新聞界的大門!還有多少學表演的人,直等到頭髮花白,也沒能主演過一部影視作品!而你,一個冷門歷史專業的畢業生,卻在中央電視臺的主持人大賽中進入了複賽……你還不知足?”
南憶一愣:“如此說來,我還是挺了不得的?”
“當然了不得!”
“可你剛才明明罵我,說什麼你當過兩年電臺女主播,就覺得架子老大了是不是?就覺得了不得了是不是?女主播連口飯都混不上!你還狂什麼狂!”
“哼!我跟你說,即便你將來能獲金話筒獎,我也絕不會崇拜你!因為我發現,女主播跟咱們平常人沒啥兩樣,照樣得吃飯喝水,照樣得拉屎尿尿!”
南憶瞪視朱言片刻,突然笑開了去。
第二章 東風西風(09)
一週後,上海仍然是座火焰山。
這天,南憶剛鑽進工作室,艾倫便一頭闖出來——不會吧?他昨晚竟在這裡熬通宵?
“南憶!”他兩眼放光,夜明珠般灼灼閃爍,“你可知道,治療抑鬱症都有哪些藥品?”
南憶愕然瞅他。她第一次聽說,人在亢奮時也對抗抑鬱症的藥有需求。或許物極必反,殊途同歸就是這個道理?
“好像有個中美合資的百憂解挺出名,英文名叫PROZAC。”她沉思著回答。
“百憂解?沒錯沒錯!就是它!”艾倫臉上的光彩漣漪般圈圈盪漾,“我曾在南京西路的一家藥店裡看到過,很精緻的一種瓶裝藥品。”
南憶越發困惑:“你……真的需要百憂解?”
“需要!當然需要!”艾倫的雙拳用力握在一起,“太需要了!”他猛然瞧見南憶怪怪的神情,頓時醒悟,不禁大笑,“要命!你別誤會,不是我需要,是我的作品需要。確切地說,我需要的不是百憂解本身,而是盛藥的小瓶子。”
“哦!”南憶釋然,揶揄道,“我以為你真的在依賴抗抑鬱藥過日子。”
“胡扯!”艾倫笑罵,隨後吩咐,“你幫我個忙,到附近轉轉,看看周圍的藥店有沒有百憂解出售,如果有,問問它的價格。”
南憶領命出發,臨出門,她再次向艾倫求證。
“那種藥英文名叫PROZAC,中文名叫百憂解,對嗎?”
“千真萬確!”
“是瓶裝藥品,對嗎?”
“沒錯兒!”
南憶欣然而去。可在外邊轉了一大圈,接連去了三家藥店,均被店員告知:“我們只有‘盒裝’百憂解。”
無奈之下,她不得不空手而返,對艾倫如實稟報。
艾倫皺眉問:“那麼……盒裝百優解賣多少錢?”
南憶驚叫:“你說過,你需要的是那個盛藥的瓶子!”
“所以,你沒問價錢?”艾倫臉色轉陰。
“沒問。”
“去!”艾倫大怒,“你馬上去問!”
南憶的面孔刷地*——以前,何曾有人對她如此大吼大叫過?她雖認為自己沒有犯錯,但聲音卻無法剋制地顫抖起來:“你明明強調,那是一種瓶裝藥品,而且一再宣告,你需要的不是藥品本身,而是盛藥的瓶子。我以為藥瓶子跟藝術多少還能扯上點關係,可那盒裝的……”
“不要試圖理解我的藝術!”艾倫咆哮,右手食指往門外一伸,“馬上回去,問清楚盒裝百憂解的價格!”
南憶剛想開口辯駁,卻猛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天大錯誤——她忘了一條不成文的江湖規矩,那就是,老闆永遠是對的!下級對上級,必須服從,無條件服從!
於是,她將已經衝到喉嚨口的辯詞狠狠吞了回去,一轉身,重返藥店。
待她問清楚價格回來後,艾倫又說:“其實我只需要印有百憂解標誌的圖片,也就是說,有沒有這種可能——從藥店那裡免費得到一隻廢棄的百憂解包裝盒?”
南憶二話不說,立刻回身,三進藥店。講清楚來意,店員毫不掩飾地譏笑:“那怎麼可能!藥品和盒子向來一對一出售,我們從來就沒有廢棄的包裝盒!”
南憶將店員的話一字不差地燒錄在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