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有些事似乎只要時間一久,就會變成一種既定事實。男人和女人的交往會被認定為異性間的吸引,循規蹈炬的人就會被冠上生活無趣的牌子:太顧忌他人的想法,你就只能困在面具下過完一輩子!”
襲允中灰黑色的雙眼無焦距地看向前方,用一個嘆息為自己的話做結束。
“有時想想,我們是兩個笨蛋。”她說。
“我同意,兩個畫地自限的笨蛋。”龔允中側過身和杜亞芙相視一笑,笑容中有著彼此才能理解的苦。
杜亞芙望著兩人同樣合宜的穿著打扮、同樣有禮的言行舉止,只覺得悲哀。她從小便知道自己是被杜家領養的孩子,所以必須謹言慎行,成為父母眼中所謂的“淑女”,以期回報杜家的養育之恩。
然而,她不明白龔允中是為了什麼才成為這樣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男子。
“為什麼你要限制住自己?”杜亞芙突然開口問道。
“人生有太多責任,你沒有辦法說放手就放手。”輕描淡寫了兩句話,他轉動著手上的水林,望著玻璃杯上反射出的燈火輝煌。
母親臨終的期侍是個沉重的包袱、父親的期許是種包袱、他對自己的高標準要求也是包袱。也許有朝一日,他會拋開一切,成為閒雲野鶴一族,自在隨風去,什麼也不在意。
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吧。
反正,他現在的生活沒有太多可以挑剔的。他事業成功,頗有名氣,從事的工作也是份自己不討厭的工作。
他只是不喜歡這樣虛情假意的自己。除了微笑之外,他的喜怒哀樂全收進了心坎裹。沒有人看得見,也沒有人弄得懂。
“伊稜和那個人還好嗎?”杜亞芙問道。
龔允中微擰了下眉。“對洪迅而言,伊稜只是場遊戲。他有妻有子,而且顯然不打算離婚。我曾經寄過一份關於洪迅的報告給伊稜,她只衝進我辦公室大哭一場,甩了我一巴掌後離開。”
“甩了你一巴掌?”
“沒錯,她說她討厭我的撲克臉。”龔允中靠向沙發,自然揚起的眼瞼正好對向一雙清冷情調的眼眸──華寧寧!
他偏側過頭,無聲的嗤笑自己無聊。只是兩雙眼某恰好對上罷了,他的心口何必慢了下節拍?
“記得我告訴過你,伊稄也許就是因為太過在乎你了,所以才會想談場戀愛來引起你更多的注意?記得她第一次見到我們兩個在咖啡廳談天,她甚至激動地直掉眼淚?”杜亞芙回想著,雙手優雅地置於雙膝之上。
“我知道,所以我更加過意不去。”龔允中碰地一聲將水林放在茶几之上,微眯的眼瞳中有著隱約的怒火──對自己而發的怒火。
“感情不是平行輸出,不是她付出多少,我就會愛她多少。我最大的悲哀是,即使伊稜用了全心來愛我,我卻依然無法回報她的愛。如果有所謂的情感低能症,我絕對是病入膏肓了。”
龔允中瞪著自己交握的十指。
這雙手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卻因為他的心無法愛人而無形地扼殺了未婚妻伊稜的熱情。
“不要怪責自己。”杜亞芙輕觸著他的上臂。“我相信你不是情感低能,你只是大壓抑自己了,而伊稜不是那個激起你生命中光與熱的女子。”
“光與熱?”龔允中注視著她近來削瘦的下顎。幾年前,亞芙的丈夫商濤帆像把火一樣地燃起了亞芙眼中的光宋,只是這把愛情的火併未燃燒太久,商濤帆在婚後外遇不斷,“光與熱也下盡然全是好的,燃燒殆盡的愛反而是種傷害。”
杜亞芙低頭不語。
燈光在下一瞬間從刺眼的明亮轉為旖旎的昏黃,龔允中與社亞芙同時抬起頭看向宴會廳前方的小型舞臺。
近來流行故弄玄虛、散作浪漫。
舉凡新娘、新郎、公司總裁、舞會貴賓出場,總流行來上這麼一套。彷彿不把檯面上的人弄得好似模特兒走秀似地裝模作樣,看起來就不夠隆重一樣。
“各位親愛的來賓,謝謝各位今天的大駕光臨。宏觀藝術中心今天能夠成功地舉辦這場表演,首要感謝辜氏集團……。”
主持人一長串的話無非又是一堆歌功頌德,龔允中卻直起了身軀,目光搜尋著辜氏集團的年輕總裁辜方文。
盧凱立所說的毒品交易,他現在還沒個譜,或許直接幫盧凱立弄張邀請函反倒快些。
龔允中依恃坐在暗處的優勢,肆無忌憚地打量辜方文皮光肉滑的面孔。瓜子臉龐配上姣好的五官,無怪乎媒體總為辜方文冠上“潘安”之名,末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