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他的妻子來。這樣一種勉強的關係同他們在廣州和武漢時完全不同了,當時他們作為政治上的同事和家庭友人是經常聚在一起談天的。
①加里寧夫人不願意談她的不幸遭遇。據說這同莫洛托夫的夫人正好相反,她有類似的遭遇,但逢人便說。
事實上,中國既已不再是革命的中心舞臺(不論就本國或國際而言),它就不再能引起莫斯科的迫切關注,而成為小事一樁。企圖分析中國革命失敗的原因多半隻是為了論戰,而不是真正的深入研究。蘇聯領導層中的爭論雙方,在蘇聯及其他外國共產黨人中、在莫斯科工作或學習的中國人中各有自己的擁護者。宋慶齡覺得她不瞭解這些鬥爭,也不應當介入。
在個人方面,雖然她能對付中外右派對她政治立場的攻擊並且樂於一拳一腳地同他們戰鬥,但當有人企圖用有關她私生活的讕言來損害她在公眾中的聲譽時,她實在氣憤難忍。
10月間,同國民黨右派在國內所造的謠言相呼應,在中國和外國都刊出了她要同陳友仁結婚的訊息。她看到,這是蓄意製造的政治暗箭,使她這次勇敢的莫斯科之行失去光明正大的意義,而降格為“肥皂劇”①劇情中常有的一場私奔。她還看到,這又是一種詭計,想把她同受尊敬的孫中山的名字分開,從而減弱她為保衛孫中山的政治遺產——這是她一生最主要的目標——而戰鬥的力量。從下面這個例子就可以看出這些謠傳的卑劣用心和公開威脅。這是1927年9月28日美聯社的一條電訊,是向全世界廣播的:
①“肥皂劇”(Soap opera)指美國以家庭婦女為對像、內容為家務事的日間廣播劇,常由肥皂商人主辦以推銷商品,故名。——譯者
“倫敦,9月28日(美聯社訊)在中國的國民革命運動中,愛情之神看來再一次把戰爭之神爭取過來了。
“倫敦《每日郵報》駐里加記者援引一條據說是蘇聯官方的電訊說,前國民黨外交部長陳友仁和國民黨之父孫中山的遺孀已在莫斯科結婚。
“(此事緊跟在蔣介石將軍……和宋美齡小姐……在上海的“羅曼史”之後發生。)
“這家報紙報道說,這對新夫婦想要用發動一場新革命的辦法在中國度過他們的蜜月,還說第三共產國際將資助他們的活動。”
這些謠言對她的傷害是那樣厲害,以至於影響了身體健康。她病倒了,使人十分痛苦的帶狀疤疹(蕁麻疹)大發作——這種病顯然是先天的,因為宋家好幾個人都是一受到精神上的壓力就會發病。
使她精神更受刺激的是同好友雷娜·普羅梅的齟齬。據當時也在莫斯科的希恩的記述,雷娜早就知道外面報紙上登了上面說的這些謠傳,但估計到慶齡會為此而感到痛苦,所以沒有告訴她(雷娜對陳友仁說了,陳也堅持不能告訴慶齡)。正像這類事情常常會“好心辦壞事”一樣,結果反而糟糕。慶齡從高加索愉快地度假歸來,剛下火車,就有人因為從《紐約時報》上讀到這則謠傳而向她預致祝賀。她一聽就暈厥過去。①這倒不是因為婦女要為死去的丈夫終生守節這種中國傳統觀念在作祟,也不是擔心影響她的令名。她是一位現代婦女,絲毫不受封建思想的束縛,這從她衝破世俗網羅同孫中山結婚一事可以證明。她也沒有為任何個人野心所苦惱——她向來是不願出風頭的。她所看到的是,這些語言正在擾亂和抹黑她所獻身的事業——她同孫中山結合就是為了促進這一事業,現在在孫中山逝世之後她保證要維護和推進的也是這一事業。
①在一次接受記者訪問時,宋慶齡特別否認了上海流傳的、說她在莫斯科生活很苦的謠言。這些謠言的散佈是出於政治目的,同時也是為了使得正為她擔心的母親對她施加壓力,要她回國。
但不幸的事情接踵而至。11月的第二個星期,聰明、勤奮、充滿活力和智慧的雷娜·普羅梅——她在精神上和身體上都像一把火炬,因為她有一頭火紅的頭髮——突患嚴重腦炎,至11月21日去世。在她病倒前幾天,她還高興地告訴文森特·希恩——他正在追求她——莫斯科列寧學院已接受她,她準備下周入學,以便為她已決定為之獻身的共產主義運動服務終生(她當時還不是共產黨員)。她的中國老朋友章克也談到她的熱誠,但補充說,她當時內心卻非常不安,因為她現在既已把理想寄託在共產主義運動上並希望它團結強大,而現實卻是它因派系紛爭而四分五裂——章克覺得這種憂鬱心情可能毀了她的健康。
在雷娜的喪禮上,安娜·路易斯·斯特朗淚流滿面,發表了動人的悼詞。參加喪禮的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