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妹妹……”
唐的話語低低的,仍然使我感到震撼。我驚悚地掙離了唐的懷抱。我說:“唐,我怎麼不明白你說的話?”
唐說:“劉柳,我原也不知道。當我去姚堯家時,姚堯的養母其實也不知我是誰,她只是想把姚堯完好地託付給我。她告訴了我姚堯的身世。她說,姚堯的母親在生她的時候,要求見一下她跟前夫所生的兒子,她得的是產婦抑鬱症,她總覺得她會在生產的時候難產而死。他的前夫說,她就是死,他也不會讓她見到她的兒子……她在生下姚堯後就在那所醫院裡自殺了。她說姚堯母親的前夫就是那所醫院的院長。”
“難道,那院長就是你的父親?”我的問話脫口而出,我似乎已意識到唐要告訴我什麼。
“ 我不敢相信。就去問當年給我也是給姚堯接生的孔姨。孔姨證實了這件事……所以說,我和姚堯,我們,是同母異父的兄妹……”
唐說:“我本來不想告訴任何人,姚堯的養母至今也不知我跟姚堯的關係。可是,劉柳,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想讓你因姚堯而難過……”
我說:“唐,我是真的愛你。從第一眼看到你時起。你會試著愛我對吧?”
。。
第三部 劉柳(3)
唐復把我攬在他的懷裡。唐說:“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愛你的嗎?”
我搖搖頭。
他悄聲說:“我告訴你劉柳,我跟蹤李林的那個下雨的夜晚,當我看到你跟李林融身進那個小院,我的心真的是痛極了。那可是我以前從未感受過的一種痛。就像雨水帶走玫瑰,我以為,李林帶走的,其實是我的愛人。而這份愛,從一開始就跟我擦肩而過了……我想,這或許就是命吧。我本是想認命的,可是,我又有一份不甘啊……”
“ 唐,我跟李林,我們什麼也沒有……那一晚,我們是……”我不知該怎麼跟唐解釋才解釋得清楚。
唐說:“劉柳啊,你什麼都不用說。我都知道。重要的是我們愛著。沒有什麼比這更重要。不是嗎?”
那一刻,我在想,無論未來世事發生怎樣的變遷,唐,真的是我需用一生一世愛並珍惜的愛人啊。
我在跟唐相愛之後,才知,唐陷在一場深重的煩惱裡已經很久了。
這煩惱來自喬。
起初,我只是覺得唐跟喬不似先前那樣了。他們之間似乎發生了什麼。他們日漸生疏和冷漠。
有幾次,我們很高興地說笑,可是,話題裡不小心帶出了喬,唐馬上就緘口不語了。我真想問他,他跟喬之間到底怎麼啦。可是,我知,唐若不跟我說,我便不該問。
我懷戀從前我們四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那時候的唐和喬,親如兄弟。我真羨慕他們能在繁忙的俗世裡,保持真純的友誼。我跟姚堯還曾說,倘若我們的一生,能像唐和喬那樣成為友人和知己,也就無憾了。人的一生,實在是太莫測了,姚堯還沒有正式開始她的一生就離去了。一生,如此的變幻莫測,何況友情?友情,或許像大海中激揚的浪花,它們只是大海里靠不住的一種情緒的喧譁。海的本質是孤獨的。靜默且冷淡。
可是,浪花的消失,它們一定是來自一種外力的作用。
發生在唐和喬之間的那個外力又會是什麼呢?
唐還是很在乎喬的。他變得日漸消瘦和少語。即使有我在他身邊。在唐的心中,或許,他更重視兄弟間的那一份情誼。而女人則不同,女人在乎愛情勝過世界上的一切。愛情中的女人是可以拋下全世界而只屬意他的愛人。對於男人,愛情只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這或許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之一種吧。陷在愛情中的女人憂鬱、感傷、脆弱、敏感。就如現在的我。我期望和相愛的人一起分享快樂也共擔憂愁。那才是跟愛人的一種完全的融和。否則,我會覺得這一份愛隔山隔水的。
喬一定也知道了我跟唐在戀愛。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跟我也不再有從前的那一份信任和無猜。這給我平添了許多的不自在。倒好像是我橫加在兩個男人的友誼間,阻隔了他們。他們間本是無隙的。我成了那個隙嗎?
有一天,我呆站在窗子邊,正好看到民工在給一堵新砌的牆體抹縫。我想,我難道不能夠給唐和喬出現了縫隙的友誼的牆體做一些簡單的彌補嗎?只要唐和喬能和好如初,我願做一個“泥瓦工”。我在“泥瓦工”的創造性思維的啟示裡,決定先找喬談談。
我不知為什麼要先找喬。按說,唐跟我更親近。可是,我就是不敢先開口問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