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暈頭暈腦的兵卒登上江華島,還沒有適應新防區的環境,就被同舟社圍了城。
城防設施不全,城內環境也不熟,人心惶惶之下,
他們還“堅守”到同舟社炮轟後才投降,已經對得起朝廷了。
投降後,本來個個惶恐,不知會有怎樣的命運等待著他們,
幸好“仁義”的同舟社沒有任何虐待和侮辱,就釋放了他們。
彼時,朝堂上正亂作一團,
三千餘守軍被放回這麼大的事,朝中卻無人及時做出明確指示。
城南大營守將只能放走“身家清白”的豪族子弟,
而將沒有背景的大部分兵卒集中關押,等待鑑別和處置。
這本是很穩妥的處置辦法,但意外就在——
降卒的軍械甲冑和禦寒被服等物,在江華島就被同舟社“收繳”了,
理由也很合理——
要是什麼“處罰”都沒有,回去後,你們的國主和貴人們如何相信你們沒有投靠同舟社?
而且,風大浪急,劃小船過海,難免會被海浪打溼衣服,穿不穿冬衣都不保暖。
萬一落水,活動不便,穿著冬衣還會要人命。
這些人上岸時,僅著單衣,之前因為逃離江華島的興奮,又一直在奮力划船,都沒覺得怎麼冷。
上岸後,心情放鬆下來,又收了汗,才感覺凍得要死。
負責收容敗兵的城南大營守將崔直出身海州崔氏,根本不管他們的死活。
一方面,狡辯自己沒有調撥這麼多的禦寒物資的許可權,需要向上請示;
另一方面,連晚飯都不給他們吃飽。
潮溼寒冷的夜裡,被放歸的高麗兵卒們又餓又冷,卻只能像牲口般擠在一起取暖。
為國“血戰”,降後還要逃回的“忠勇將士”,竟然受到奸臣如此慢待,
就連同為京營的袍澤們也看不過去!
當晚,發生了暴亂,崔直被殺,大批底層士卒被裹挾,城南大營失控!
敵軍即將攻城的關鍵時刻,防禦的重點部位,卻發生瞭如此大規模的兵變,
對開京防禦戰來說,可謂是致命一擊。
得到訊息後,熟悉軍中情弊的拓俊京知道時間不等人。
根本不及進宮請示國主王俁,其人當機立斷,召集了百餘親隨。
準備趕往城南大營,憑藉個人的威望,迅速平息動亂,穩定局勢。
但等登拓俊京聚齊親隨,走出府邸後才發現,
相比起城南大營兵變的禍患,開京城內的動亂才更要命,穩定城中才是當務之急。
高麗作為立國兩百年的王朝,有著完備的戰爭動員機制和防禦體系。
但敵軍的戰略戰術太詭異了,超越了所有人的認知。
就連拓俊京也不得不承認,換他自己指揮北征之戰,結果也好不到哪裡去。
更為嚴重的是,朝堂上下,全部誤判了同舟社的戰略目標。
直到敵軍打到江華島前,都沒人想到敵人真敢攻擊開京城。
種種誤判之下,開戰後,高麗軍隊就一再被同舟社牽著鼻子走。
相對於敵人的戰略目標明確,反覆調動高麗大軍,卻是高麗的各種失誤。
對新式戰術的理解不夠,使得各地面對同舟社的“神兵天降”,立即慌了手腳。
特別是開京,守城兵力嚴重不足,士卒們對即將開始的大戰也非常茫然。
而忙於政爭、無暇他顧的朝堂上層,謠言四起,極端緩慢低效的戰時管控機制等問題。
使得大敵當前,國內長期積累的各類矛盾,在這場兵變的催化下,被釋放出來。
城內謠言四起,兵荒馬亂。
別有用心的人更是推波助瀾,寄希望於動亂,以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少數訊息靈通的貴人急忙命奴僕收拾行裝,準備形勢不對就帶著部曲逃出城。
還有一些人盼著局勢進一步失控,以便趁火打劫,或報復、或破壞、或放縱心中的慾望。
更多的平民則在驚慌中,茫然地等待未知的命運。
風雨欲來,王朝即將傾覆的恐怖陰雲已經籠罩全城。
就連高麗王朝的最高統治者,也因為這場突發的兵變,嚇出一身病。
正在為王室傳承辛苦播種國主王俁,突然聽到內侍急呼“城南兵變,城中亂起”,
王俁慌忙起身,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