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不計後果,絕不能用對付道君的一套拿來對付趙桓。
其人瞄了一眼跟在自己側後的殿前司都指揮使王宗濋,見後者沒有退下的意思,乃緩了一口氣,向天子行禮道:
“唐明皇聞潼關失守,便匆匆幸蜀,導致宗廟朝廷碎於賊手,累年僅能復之,範祖禹以為其失在於不能堅守以待勤王之師。
今陛下初即大位,中外欣戴,四方之勤王兵馬不日雲集,必能保住臨安不失。
而賊寇揹負金、夏等虎狼之邦,大軍南下後路必然不穩,進退失據,遲早要退兵。
官家卻舍此大好局面行幸他地,便如龍脫於淵,車駕朝發而都城夕亂,雖臣等留守臨安,又何補於事!宗廟朝廷且將邱墟,願陛下審思之。”
若是沒有經歷人生大事的磨練,有些人即便活到老也只是個孩子。
趙桓便是這樣的熊孩子,其人即位前總愛跟自家老子對著幹,乃是反抗趙佶對自己的漠視,潛意識裡想證明自己已經長大,有和父皇對話的資格。
可等到趙佶決意禪讓皇位真需要他擔起“已經長大”的責任時,趙桓卻又一哭二鬧三逃跑,就是不想擔下這天大的責任。
當然,成年人之所以不同於熊孩子,就是因為成年人的世界再不想為的事也沒人會替你為,再不可能像孩子般哭鬧一番就有人為你擦屁股。
登基這些天以來,趙桓神經高度緊張,一直都沒有睡好過。
身邊的所有人一直不斷地向其灌輸“天子之責”,就算再魯鈍的人經歷這番教育之後,也能想明白不管自己是不是自願,只要坐上了皇位,就不可能再回得去。
要想保住性命,就得先保住江山,道理就這麼簡單,避無可避,不得不面對。
“卿之言——”
眼見皇帝被李綱說得就要動搖了,一旁的內侍王孝竭大急,趕緊朝天子使眼色。
同軍很快就要打過來了,趙桓內心恐懼異常失了分寸,才會受臣子們蠱惑,不管不顧地只想跑路。
結果,人還沒逃出宮,就被李綱堵個正著。
李相公雖然說得很委婉,實際卻像哄孩子一般。
自家老爹都很少以這種語氣跟自己講話,趙桓心中不爽,卻只能強行忍耐。
此刻見內侍還擠眉弄眼試圖操縱自己,其人頓時情緒失控,吼道:
“你這狗才,你有什麼屁?快放!”
大宋的宦官雖然也能封侯拜相,但被國法層層壓制,政治地位趕文官相差甚遠,一旦在宰執重臣處留下了壞印象,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因而,身為天子私奴,被皇帝當面罵不算什麼事,可被皇帝當面出賣給尚書右丞卻,日後搞不好就會有大禍。
王孝竭心中悲涼,反而激起了倔脾氣,索性挑明瞭講。
“官家,敵寇將至,中宮、郡王已經啟行,陛下豈可再留此地!”
因擔心同軍隨時都會殺到臨安城下,怕到時候逃不脫,趙桓先就安排了皇后朱璉和長子大寧郡王趙諶準備行裝提前走,此時已經出了宮。
這事本就瞞不住負責守城的李綱,現在被王孝竭當面說破,其人立時變了臉色,索性也不再糾結了,起身,走下玉階,對李綱、王孝竭二人道:
“卿等勿要再爭執了,同軍勢大,臨安難守,朕即將前往陝西,並不是逃跑,而是親起大兵以驅賊寇復我都城!”
眼見自己就要說服皇帝卻被王孝竭壞了事,李綱內心恨死了這閹人,但要收拾此等腌臢小人以後有的是時間,此時的目標絕不能偏。
眼見皇帝已經沒了耐心,急著要走,李綱也豁出去了,免冠俯伏,聲淚俱下。
“陛下!
陛下為社稷之本。
陛下若留,大宋江山穩固。
陛下若走,以臣之能,萬萬守不住臨安。
臣不懼死,卻不忍目睹大宋覆亡,更不想死於賊寇之手。
陛下若要堅持離京,請先治臣抗命不遵之罪!殺了臣,再走不遲!”
趙桓能夠登基,靠的是李綱、吳敏、耿南仲寥寥數人豁出性命的爭取,根基本就淺薄。
而為了戰與和,耿南仲又與李綱、吳敏政見向左,已經散了夥。
以當前的緊張局勢,趙桓就算再糊塗,也不敢殺李綱自毀干城。
只是,李綱有性子剛,趙官家也同樣有逆反心理。
尚書右丞跪伏在地,皇帝不回心轉意其人便死活不肯起來。
趙桓明知道今天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