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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兄弟鬩於牆

坦白地講,折氏子弟兵被同軍打得接連慘敗後,折可求就已經口服心服了,徹底失去了與同軍對抗下去的勇氣。

他也清楚以正乾皇帝的包容,現在投降還來得及,未必不能給自己換一個前程。

但其人雖是府州折氏當代家主,卻不能一句話就決定整個折氏的命運。

家族大了什麼人都有,總有人出於自身利益考慮,不願向大同朝廷低頭。

折可求苦思兩日,頭髮都愁白了,始終想不出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無奈之下,其人只能召開家族大會,商議府州折氏出路問題。

“家主,彥質認為此事不當議。”

家族重要成員齊聚,折可求才說出今日開會的議題,折氏的政治新秀折彥質就跳了出來,出言指責家主不該在大是大非問題上態度搖擺。

“折氏深受皇恩,世代忠良,為大宋守禦西北邊陲百餘年,無大宋則無折氏,彥質敢問家主離了朝廷,府州折氏又該何去何從?”

這都火燒眉毛了,折彥質還拿腔拿調,出口朝廷,閉口忠義,朝廷和忠義有屁用!

折可求心中莫名煩躁,其人掌控家族數年,如何不知道一旦向同軍投降,府州折氏就會煙消雲散,再不可能成為一個政治勢力而存在?

道理誰都懂,可前提是要有維護自己利益的實力再談這些。

三個月前,其人率折氏子弟兵出府州時,也有為大宋的江山社稷、為河東人的河東、為府州折氏利益而戰的崇高使命感,比現在的折彥質還要激進。

可府州折氏歷經大戰,死掉了那麼多的子弟,最終換來了什麼?

屢敗屢戰,屢戰屢敗,幾乎敗光了折氏的家底!

清源縣南一敗,同軍窮追不捨,劉光世和姚古兩個混蛋友軍在哪裡?

戰鬥最慘烈時,折可求親自帶著家族子弟打反擊,大宋朝廷又在哪裡?

若自己不是輕信朝廷的大軍有擔當,折氏子弟兵又何至於敗得這麼慘!

何況,作為府、麟兩州的土皇帝,折氏也從來都不是什麼“世代忠良”。

自唐末掌控府州以來,折氏歷經唐、後梁、後唐、後晉、後漢、後周和大宋七朝。

誰掌握中原坐天下,折氏就為誰戍邊,以換取家族在府、麟兩地世代相襲的權勢。

從頭至尾,府州折氏跟“世代忠良”一詞就不沾邊。

儘管如此,折可求作為家主也不能任性胡為,只能強壓心中的煩躁。

“仲古言之有理。”

府州折氏是事實上的割據勢力,一直依靠戰功向大宋朝廷證明自己的價值,其內部也必然要遵從有戰功才有話語權的原則。

折可求雖是家主,卻在與同軍的戰鬥中連戰連敗葬送了大半家族子弟,其人在戰場上證實了自己的無能,在家族內部事務上的話語權變輕就成了必然。

面對折彥質幾乎打臉般的質問,折可求不得不忍氣吞聲,耐心解釋。

“但以如今的局面,折氏若是不接受大同朝廷開出的條件,我們又拿什麼抵抗即將到來的同軍?”

“不用抵抗!”

折彥質語出驚人,面對眾人驚疑的目光,其人卻毫不慌張,他敢在今日會上向家主發難,自然有深入的思考。

“徐逆勾結金人僭越稱制,倒行逆施不得人心,遲早會覆滅。大宋富甲天下生民億萬,縱使偶然小敗,只要朝野上下一心,很快就能拉起大軍,最終必然可以勝利。”

其人站起身,掃視眾人,接著侃侃而談。

“我折氏本為党項番人,困於府、麟邊鄙荒地,雖世代經營卻難有大發展,有大功卻不能進入朝堂。此番同軍入寇,河東遭厄,折氏損失慘重,恰是破而後立改變門第的絕佳機會。”

面對眾人期盼的眼光,折彥質主動解開謎底。

“大宋錢糧盡在東南,此番雖然接連敗於同軍,但根基並未損,還能再戰,只是因缺少精兵強將而暫時乏力。折氏若能借此機會跳出府州,就近依靠朝廷的錢糧再募大軍嚴加整訓,未必就不是龍入深淵、虎歸深山之局。”

折彥質苦讀詩書,科場高中,身上既有折氏子弟的彪悍,骨子裡還有難掩的書卷之氣,說話抑揚頓挫,非常有感染力,引得一些人頻頻點頭。

“家主,彥質言之有理啊!”

“是啊,家主,咱們折氏也該轉型了!”

“還望家主三思啊!”

半月前,折可求收到朝廷准許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