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充當炮灰掩護同軍攻城。
他們的任務是輪流到臨安城前,如實控訴腐朽無能的趙宋朝廷如何背棄百姓。
這些青壯只經過簡單編伍和幾日行軍鍛鍊,並不足以脫胎換骨。
可是,有岳飛的嚴密組織,又有同軍官兵的示範幫帶,更知道自己為什麼而來,百姓們的精神面貌和組織性都要遠超臨安城牆上的宋軍。
若是給他們換上統一的軍裝,守軍甚至會將其當成同軍的二線部隊。
岳飛以青壯原本各自原本的村集為組進行編伍,每組都有一面稍顯誇張的大旗,繡著他們的具體鄉貫,讓臨安守軍在城牆上都能看得很清楚。
如果說青壯和旗幟還可以假扮的話,百姓們獨特的南陽口音,以及各自講述的趙宋朝廷這些年在他們家鄉所做的惡事,則幾無造假的可能。
同宋兩軍的差距是全方位的,在同軍重炮的威脅下,士氣低下的臨安守軍根本不敢出城反擊,只能任由青壯們在遠端武器射程以外喊話。
而大宋軍隊一再被大同軍隊擊潰,導致其兵員淘汰很快,更新的速度也快。
如今,臨安城中僅剩的兩萬餘殿前司官兵,差不多有四成是南陽人,或者已經在南陽紮下了根,青壯們的喊話對他們計程車氣打擊極大。
儘管將官吩咐士卒以戰鼓之聲干擾百姓們的喊話,但兵卒們都不是傻子,實際很清楚大宋朝廷已經徹底失去人心的事實。
喊話僅僅持續了小半天,守軍便亂了。
先是一些南陽籍士卒想到了城外親人的悲慘遭遇,直接丟棄武器準備下城,他們再不想為這對外窩囊對內狠毒的朝廷賣命了!
有人開了頭,早就對朝廷失去信心的兵卒們便紛紛跟了上來。
城上的軍官肩負守城重任,自然要來阻攔,但其他兵卒已經受到了南陽籍同袍的影響,都不願再聽其人的號令。
大宋亡了就亡了,大同照樣會給百姓飯吃。
甚至,在大同治下,底層百姓和軍卒還能過得更好。
既然如此,自己為什麼要給這個該死的大宋賣命?
軍官們也不是傻子,眼見眾怒難犯,哪裡還會為大宋殉葬?
有靈醒的軍官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大喊一聲“守他孃的城”,直接放棄城牆,帶著麾下兵卒一起前往宣城門外,給宮內的趙官家施加壓力——趕緊投降!
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奇妙也最不可琢磨之物,它看不見也摸不著,但在關鍵時刻,卻能發揮超乎想象的作用。
人心齊,泰山移;
可若人心散了,便是鐵打到江山說亡也得亡。
大宋王朝本就不是什麼鐵打的江山,當其巢穴臨安的人心都開始崩散後,便能以肉眼幾乎可見的速度看見其滅亡。
先是北城牆的兵卒放棄城防前往宣德門外請願,緊接著,東、西、南三面城牆的守卒也參與進來。
接到急報,率軍前去彈壓的統制姚友仲死於亂兵之手,其麾下兵卒隨之跟隨請願隊伍前行,形勢進一步失控。
而在此期間,城中百姓也匯聚到了請願隊伍之中。
如此一來,四面城牆幾乎無人防守,僅靠護城河和禁閉的城門禦敵。
城上的異常情況自然瞞不住同軍的斥候,最新軍情很快彙報到了岳飛這裡。
其人之前只是安排青壯喊話,而將大部隊放在數里外的大營之中修整。
戰機難得,龔旺和郝思文皆建議立即出兵搶城。
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
岳飛既要攻城,也要攻心,只是命騎兵做好準備,並不急著攻城。
但同軍就在城外,卻給了臨安軍民無窮的壓力和恐懼。
數萬軍民被這種恐懼所驅使,陸續趕至左掖門外,求見天子。
年初,同軍第一次圍攻臨安城,主戰的尚書右丞李綱被罷,太學生陳東等人為了救亡圖存,率數百太學生和百姓伏闕請願。
結果因為大宋朝廷反應遲鈍,導致事態不斷升級,最終釀成了百姓暴動殺死十餘名傳旨內侍的極端政治事件。
此事僅僅過來幾個月的時間,臨安軍民再一次伏闕請願。
這一次事態升級的速度更快,聲勢也更加浩大。
極具諷刺意味的是,這次軍民請願的目的卻不是為了救亡圖存,而是敦促腐朽的大宋王朝趕緊去死!
在“熱血義士”的帶動下,數萬軍民請願的聲浪直衝雲霄,也透過重重宮牆,直入大內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