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參加會議的人數實在太多,就連寬敞的濰州衙門官廳也擠不下,
徐澤索性在軍營內的校場上,圍繞點將臺,搭建了一個臨時的扇形會場。
辰時三刻,參會人員到齊,徐澤走上點將臺,宣佈喜訊。
“諸位,天子已經授予徐澤京東東路經略副使兼知密州事,行遣登、萊、濰、密、沂五州戰時一切事務。這一仗,已經結束,同舟社徹底勝了!”
嗡——
儘管在開戰前,眾人就堅信同舟社必勝,
之後也確實屢戰屢勝,打得朝廷主動求饒。
但站在前臺的,畢竟是假扮的紅五營,而不是同舟社,二者身份差異很大。
沒有朝廷的承認,紅五營“非法”所得的利益,就很難全部轉到同舟社名下。
沒想到朝廷這麼貼心,主動送上了同舟社最需要的“大義”。
以同舟社的底蘊,京東東路所有已經佔領的州縣,將不可能再回到朝廷治下。
眾人從社首的嘴中確認了這個好訊息,自然格外興奮。
徐澤雙手虛壓,眾人立即安靜下來。
“這一戰,規模超出了戰前的設想,但戰果也大大超過了我們的預期,京東東路的形勢已經徹底改變。”
臺下,眾人消化著徐澤話中的未盡之意。
宗澤的座位緊挨著趙遹,小聲詢問:“長史,社首是同意開科取士了?”
作為吏曹曹首,人才不足的壓力大半壓在宗澤肩上,
其實他也傾向於同舟社開科取士,只是覺得時機還未到,不宜操之過急。
而且,此事重大,真要開科的話,社首肯定會提前讓吏曹先拿出方案來。
宗澤之前一直沒有收到徐澤這方面的指示,才會問趙遹,
後者當然也沒聽徐澤透漏過一點訊息,對此也很吃驚。
而且,開科取士意味者與朝廷爭奪統治基礎,動靜不會比起兵造反小多少,
以徐澤的謹慎,當不會這麼魯莽。
趙遹想不明白其中的疑點,敷衍道:“社首應有深意吧。”
陳達這些年越來越穩重,說話辦事和早年已經判若兩人,也在問王進類似的問題。
“副帥,社首可有指示?”
王進知道陳達擔心什麼,但他哪裡能看懂徐澤,只能搖頭。
“此事我也不知,社首比我們看得都長遠,不會受干擾的。”
會場之中,沒有一個人是真正的莽夫,都知道徐澤這句話之後肯定還有很多資訊。
尤其是受徐澤影響很深的高層成員,想得更多。
他們長期站在足夠高的平臺上,視野更開闊,
已經能夠結合豐富的工作經歷,從理論的角度思考更深層次的問題。
而且,他們也經歷過理論上的磨礪,有一定的功底。
被徐澤“創作”出來已經三年,但仍未公開發行。
能夠接觸到這本只准借閱不許摘抄的“寶典”,本身就是莫大的榮譽。
基本上,拜讀過社首親傳“寶典”的人,
無不為之傾倒,恨不得句句刻在心裡,事事拿出來對照。
矛盾永遠都客觀存在,且矛盾不可消滅,只能轉化其狀態。
這些年以來,同舟社雖然在社首的領導下,
做了很多外人想都不敢想,想也想不到的大事。
但同舟社從來都沒有脫離過現實,而是腳踏實地,
始終盯準階段性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做文章。
從梁山組建開始,同舟社不斷成長壯大,
並結合不斷壯大的現實,數次進行調整組織,遵循的都是這一規律。
現在,社首親口承認京東東路的形勢徹底改變,
是否意味著,當前面臨的主要矛盾已經轉變。
相對應的,始終緊盯主要矛盾解決問題的同舟社,是不是也應該調整工作目標?
如此說來,之前那些激進的呼聲得到社首的認可了?
可是,文武官員的建議並不一致,甚至還有些相左,社首會傾向於哪一邊?
坐在臺上的徐澤,自然看到了眾人精彩的表情變化。
“李子義!”
“屬下在!”
突然被社首點名,李子義趕緊起身,心裡莫名有些慌張。
“坐下講,子義,我且問你,當初你為什麼要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