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資謙隨陳達回到開京城內時,城中的氣氛又變了不少。
在高麗開始履行部分和議條約後,
徐澤撤去了一些半月城南大門的兵馬,並搭出了舞臺——
沒錯,他就是要安排隨軍的演出隊在此演出。
最初,臺子是背對著南大門的,
演出的劇目是重新改編,更貼近開京人口味的。
雖然國主已經下了罪己詔,宣佈戰爭結束,
但同舟社的兵馬畢竟還沒有撤走,戰爭並沒有真正結束。
而南大門正是兩軍“對壘”之處,
害怕衝突隨時會再次爆發,最初來此看戲的人並不多。
不過,各國百姓對精神生活的渴望都一樣,
等到這些膽大的人回到家中,添油加醋一番宣傳後,場面立即火爆起來。
不斷有人湧來,看了上午的一場,還賴著不走,等下午的一場,
來的晚的人靠得太遠,
根本看不到,也聽不到,
只能看別人後腦勺了,仍跟著傻笑。
徐澤乾脆組織看戲的人領號,
看過了的人還想再看,就只能在場外了。
場面如此火爆,就連守在半月城上的高麗官兵也忍不住了,
連續聽了兩天的叫好聲,
這些高麗王朝最“忠勇”的兵士開始“抗議”了,
他們找軍官抱怨,強烈要求看一場戲,
大王都宣佈戰爭結束了,還守什麼城?
實在不行,咱們就放下武器,到羅城看戲去。
事關軍心士氣,軍官不敢遮掩,
層層彙報,直到國主處。
王俁雖然窩在宮城裡,
但整個城中的變化卻是隨時有人彙報到他這裡,
徐澤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
大軍在羅城駐下後,
整頓市容、軍民共建的工作做得不亦樂乎,
而有了新附軍及其家屬的榜樣示範,見效甚至比新安州還要快。
對同舟社一套又一套層出不窮的手段,王俁是真怕了,
他終於理解了金富軾“羅城大半百姓也要背棄朝廷”的擔憂,
一再催促臣子們趕緊履約,早點送走徐澤這尊瘟神。
唱戲什麼的他不懂,
但要是讓守城軍隊真跑到羅城看戲,那這亂子可就真鬧大了。
王俁無奈,只能派使臣出城,
找到自己的“妹夫”,商量給半月城軍民加演戲劇之事。
徐澤當然是本著同舟社和高麗良性互動的需要,派演出隊進半月城演出了。
這裡要說明一點,
徐澤雖然答應了和親,卻不認王俁這個大舅子,
因為他已經有正妻趙竹嫻了,不可能休妻再娶。
福寧公主是你們高麗人硬塞給我的,只能做小妾。
要是你們看不起我,那就別送了,
反正還沒有“收貨”開封,也就不存在“退貨”扯皮的問題。
高麗大臣一向重面子,張口閉口將禮儀掛在嘴邊,
當初,金國遣使高麗,
要求“許我和親,結為兄弟,以成世世無窮之好”,
高麗眾臣“極言不可”,甚至有人主張斬金使以快人心。
監察御使金富儀卻提出不同意見,
認為“漢之於匈奴,唐之於突厥,或與之稱臣,或下嫁公主,凡可以和親者無不為之。今大宋與契丹,迭為叔伯兄弟,世世和通於蠻胡之國屈而事之者,乃所謂聖人權以濟道保全國家之良策也。”
其人主張接受金朝和親要求,遭到群臣嘲笑,提議自然未被王俁採納。
現在,還是這幫臣子,卻都裝起了傻子,
對於送公主給一個商社首領做小妾這麼丟臉的事,全作不知,
反正丟臉的是王室,
要是真傻了,為國家爭這口氣,搞得徐澤再翻臉,
怕是所有人的裡子面子甚至連小命都沒有。
金國再厲害,也是遠在天邊,
徐澤卻是已經打進了城,還住了下來,
誰不怕,誰敢“看不起”他?
高麗長期夾在遼、宋兩個大國之間,卻能夠保持一定的外交獨立性,
就得得益於其以現實利害為基礎,以小事大的“事大主義”,
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