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建會要自己做什麼決斷,孟侃心裡很清楚,
這就是共建會背後的人物在逼自己站隊了。
那個生冷不忌的軍頭咋就這麼能折騰呢?
去年才在登州折騰走了一個知州,這才剛過完年,又把手伸到萊州來。
就不能緩一年,等自己走了,再隨你折騰,不行麼?
令孟侃稍稍欣慰的是,他並不是唯一需要為共建會之事煩惱的人。
共建會的組織已經遍佈整個萊州,甚至還發展到了密州。
包括知萊州事祝孝序在內的萊州所有官員,都面臨著和他一樣的煩惱。
只是,就算知道別人都和自己一樣,與同舟社有利益牽連,這事也不能拿出來與人商討。
在這種形勢下,每個人的選擇都似乎有無數種可能,
誰都不敢胡亂猜測別人的選擇,都怕被別人搶了先手,就只能儘快做出對自己有利的選擇。
做題人有多痛苦,
出題人——
呃,出題人徐澤的內心其實並無波瀾。
對他而言,當萊州各縣決定向共建會敞開懷抱,其結果就已經註定了。
各地官員所做的選擇,能改變的,也只是他們個人的命運而已。
隨著登州第一將編制撤銷,登州政治版圖徹底統一後,
臨近的萊州便擺上了議事日程——
處於上升期的政治勢力,都是永遠不知飽足的饕餮怪獸,
其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狂呼擴張、擴張、再擴張。
欣欣向榮的同舟社自然也是這樣,登州徹底掌控後,內部便開始發出擴張的聲音。
上升勢力的擴張慣性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就算徐澤也不能強行穩控節奏。
當其人之下的眾人,均認定登州一地已經不足以展示同舟社的力量時,這份擴張的力量就必須得到宣洩。
就連宗澤這個“老實人”都主張儘快拿下萊州,以給同舟社更大的施政平臺和迴旋空間。
事實上,萊州這個瓜確實已經成熟,的確到了採摘的時候了。
徐澤需要選擇的,只是在什麼時間,以何種姿態接管萊州。
只是,在充滿偶然性的真實世界裡,沒有人能夠真正掌控“歷史大勢”,穿越者也不能。
同舟社即將插手萊州事務的關鍵時刻,東京城中卻出了大變故,
進而牽連到同舟社,讓徐澤從容佈置,偷偷接管萊州的計劃落了空。
上元夜,按照慣例,東京城開放了燈市。
天子也帶著正得寵的小劉氏登上宣德門賞燈,與民同樂。
四年前還籍籍無名的劉才人,如今聖眷正隆,已經被封為賢妃。
據聞,皇帝對六官嬪妃罕得當夕,唯有劉賢妃晨昏侍宴,朝夕相親。
就連尚未完工的艮嶽,天子也單闢了一座樓閣,
用以供奉名為九華玉真安妃的劉氏聖像。
這已經是劉賢妃第三次上元夜陪皇帝坐在城頭,看著下面熙攘的街市了,
早沒了最初的新鮮感,加之此時又有了身孕,確實不耐久坐。
子時未到,小劉氏就呵欠連天。
旁邊的天子被劉賢妃感染,也覺得頗為無趣。
乃以給小劉氏提神為名,
命皇城司將原定於後半夜觀摩燃放的節目,提前到上半夜。
宣德門下,不僅有無數觀燈、看熱鬧的百姓,
還有眾多臨時搭建的瓦子、勾欄,以及特許經營的眾多小吃、奇貨鋪子等,
這些人都是提前交足了攤位錢,經營到相應的時辰後,才會撤的。
這個黃金時段,每一刻都是真金白銀,
提前燃放煙花,這些人的生意受到影響,
自然不依,吵著鬧著就是不願走。
而觀燈的百姓也不爽,雖然煙花都愛看,
但其他的節目也同樣精彩,大過年的,出門賞個燈,
還沒看過癮,就被趕來趕去,脾氣大的東京百姓自然不依。
不敢明著對抗,就軟著來,
這頭剛剛清完場,那頭便冒出一堆人。
皇城司根本忙不過來,皇帝又派殿前司班直協助,
事實證明,天子手中最得用的兩支力量還是信得過的。
殿前司班直和皇城司通力合作,總算趕在子時兩刻前,
完成了清場、撤收部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