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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早做決斷

登州和萊州同處膠東半島的突出部,兩州山水相連,地理上天然就是一體。

這幾年,登州在同舟社的組織下,百業興盛,經濟快速發展。

緊密相連的萊州自然也跟著吃肉喝湯,各行各業都有了較快的發展。

所謂禍福相依,風險與機遇並存。

萊州的官員和百姓們搭上了登州快速發展的順風車,升官的升官,發財的發財,好不快活。

但是,當初吞下誘餌有多爽快,上鉤後掙脫不得時,就會有多痛苦。

萊州即墨縣官衙。

政和八年元日節慶過後,放衙回後堂不久的知縣孟侃因不耐其妻聒噪,

再度回到官廳,伏案枯坐,試圖讓自己的心靜下來。

百事皆愁時,便是心愛之人的甜言蜜語傳入耳中,也格外煩心。

孟知縣現在就是特別痛苦。

前年,因為朝廷的惡政,京東路群盜四起,

即墨縣境內也出現了一股頭領叫做什麼“紅旗老五”李子義的匪盜。

說起這股盜匪,甚是蹊蹺。

人數並不算太多,最初還做了幾起命案,只是未待官府組織人手進山剿滅,這股賊人就銷聲匿跡了。

幾個月後,再出山時,行事方式大變。

賊人從此後很少殺人了,卻比殺人更恐怖。

半夜裡悄悄地摸進村,綁了某上戶一家,連夜把其家中銀錢存糧搬個空。

最後,還要一一數落其罪行,

是真的一一數落,

就連某年某月小鬥出大斗進,強取某下戶之糧幾升,

某年某月借修橋之機,侵吞鄉人集資款幾貫幾文,

之類的陳芝麻爛穀子的小事都給你翻出來,

當面數落,要求上戶畫押認罰。

並且警告下次再犯,將繼續上門連本帶利一起罰後,才揚長而去。

稍有點斷案常識的都知道,這就是典型的內外勾結案,

不管是幾乎連夜搬空的庫糧,還是如數家珍的“罪行”,

都只有同村村民參與其中,方能辦的這樣乾淨利落。

但當事人不敢指認,官府也拿不到真憑實據,只能不了了之。

這幫賊人可怕之處在於每次作案,挑選的都是民望極差的上戶,一逮一個準。

而且每次作案,也是留了一絲底線——

不殺人不說,還會給主家留下少量的錢糧,讓其不至於鋌而走險。

縣衙迫於壓力,選派弓手進山剿匪,結果,賊人沒剿滅,官軍反被賊人包圍繳械。

還是沒有多作殺傷,又是一番數落,

帶隊的班頭,其下的弓手,各自犯了什麼事,按犯事的輕重打板子畫押,

警告下次再來,將加重處罰,必要時,還會上門“勸誡”,

然後,便放走了這些人。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些賊人成了官老爺,縣衙官吏反倒成了賊人。

吃了這次大虧,又得了賊人的嚴厲警告,

縣中胥吏們再也不敢招惹臥牛山的賊匪了,

無論知縣孟侃如何威逼利誘,全都裝啞充楞,

做什麼都行,就是不上臥牛山。

孟知縣無奈,只能將即墨的情況報到州衙,

彼時,萊州知州龔孝序也正被一攤子事攪得焦頭爛額,

根本就不願管即墨這點迫使,還回信把無能的孟侃羞辱一番。

還真不能怪龔知州脾氣不好,

臥牛山這幫賊人瘋狂作案,鬧得本地鄉紳大戶人人自危,

偏偏行事極有分寸,不僅做的全是“小案”,

而且既留一線生機,又懲戒恰當,使得事主都不敢出面指認。

這類“雞毛蒜皮”的小事,

費心費力處理好了沒功勞,萬一沒處理好,徒惹一身大麻煩。

就算要上報朝廷,也因為“事情太小”,都不好報。

官府對臥牛山賊人束手無策,只能聽之任之,

臥牛山“紅旗老五”李子義的名頭徹底打響,

周邊百姓紛紛為其張目,賊人行事更加猖獗。

這種情況持續下去,政績和遷轉是想也別想了,甚至還會受責罰。

絕望中的孟知縣,想到了共建會。

登州共建會背後站著的究竟是誰,想要做什麼?

普通百姓可能不太清楚,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