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人?!
粗人能趕走知州,還不受朝廷追究?
並把登州治理得欣欣向榮,受萬民敬仰?
還能開天下之先,創辦女學?
李清照被徐澤的無賴行徑給氣樂了,卻也只能借坡下驢。
其人畢竟不是政治人物,沒有徐澤這麼多彎彎腸子。
她今日登門造訪,雖是負氣而來,實際是有求於人,
自然分得清輕重,剛才在院外與徐澤針鋒相對,
是為了出心中不平氣,也是為了先聲奪人,以獲得後面話題的主動權,
既然已經小勝一場,徐澤都服軟了,她還真不好一直盛氣凌人。
“徐社首,易安自認沒做過有損之罘女學的事,為何要趕我走?”
“這話從何說起?”
徐澤扭頭,看向身旁陪坐的趙竹嫻。
“嫻娘,可是女學裡有人和李大家不和?”
趙竹嫻笑道:“夫君哪裡話?易安居士乃當世大家,是我輩女子的驕傲,怎會有人與大家不和?”
李清照任性歸任性,但她本就是天資極高女子,
如何看不出徐澤、趙竹嫻夫婦就是一唱一和地糊弄自己。
只是,從小到大,她過的都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的日子,
受到的不是追捧就是謙讓,哪裡見過徐澤這種不要臉皮的“粗人”?
別人夫唱婦和,好不熱鬧,自己這邊卻是單打獨鬥,怎麼可能是對手?
李清照無奈,只能扭頭,向趙明誠求助,
卻見自己的丈夫危襟正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頭都不扭一下。
心中氣苦,反激起了李清照不服輸的性子,咬咬牙,下定了決心。
“徐社首,易安性直,不喜虛言,今日登門,就是想問一句,若是我和德甫二人落戶登州,社首可會為難?”
啥?!
趕都不趕不走了?
你好歹也是大家,能不能有點範兒?
李清照話說到這份上,徐澤還真不好再趕人了。
“趙公子,這是你的意思?”
趙明誠沒想到話題突然又引到了自己這裡,完全沒有準備,頓覺手足無措。
“這——”
李清照趕緊接過話,道:“這是我的主意,也是德甫的意思!”
“哈哈哈!”
見趙明誠這副慫樣,徐澤想到同舟社至今沒幾個正兒八經的文人,
這傢伙慫不慫不要緊,能用好用就行。
既然趕不走,那乾脆就買一送一,把他夫妻二人一起打包留下得了。
“登州一慣包容兼蓄,鼓勵徠民,趙公子、李大家願意落戶,是登州之榮,徐某之幸,怎會為難?”
未待喜笑顏開的李清照答話,就聽徐澤繼續道:
“只是,你們要落戶登州,就必須守我同舟社的規矩。”
李清照未做它想,立即和男子一般拱手,道:“這是當然,易安自有分寸。”
徐澤沒理會李清照的表態,目光轉向趙明誠。
“趙公子,你的意見?”
實話說,趙明誠真就是這個時代李清照最合適的丈夫,
這人雖然百般不是,但不說志趣愛好相同,資質也極高,能與李清照在文藝上相互場合。
僅對妻子的包容和謙讓這點上,就連徐澤這個自詡致力於女權的穿越者都自愧不如。
其人之前說不過妻子,被李清照硬扯過來,本就沒了想法,
此時,見事已談妥,自不會再起周折。
在妻子的“熱切注視”下,趙明誠恢復了往日從容,向徐澤拱手道:
“徐將軍,在下自是和易安同氣連枝,日後,還請多多照顧。”
“只是,我夫妻二人於青州居住多年,歸來堂中的金石文物和藏書頗多。”
“初略估計有數十車,尚需在下回去一些時日,整理好了再帶到登州來。”
李清照剛剛露出的笑意麵容僵住了,她可太清楚自己丈夫的心性了。
趙明誠肯定會回青州,是不是直接回家整理文物就不得而知了,
但此時在別人家裡,卻是不好當著外人的面使性子。
“德甫,我陪你一起回去吧,早去早回。”
趙明誠一扭頭,就見徐澤神情玩味地看著自己,頗有些尷尬。
“如此,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