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
寧中鶴在書房門口背手而立,兩眼仰望星空不知想些什麼。少頃,他回入房中,小心掩上房門、插好門閂。旋即身形在書房內飄動不停,時而在書案下某處一點,時而又在牆壁某處拍擊一掌。連續擊打了幾個地方後,顯然觸發了房內設計極為精巧的機關,一面空蕩蕩連書畫都沒有懸掛的牆壁“吱吱嘎嘎”裂開,露出一處不大的孔洞。
寧中鶴雙手從洞內捧出一個陳舊的紫檀木匣,重新坐回書案之前。
他閉目思索著,似乎是在考慮要不要開啟木匣。片刻後他長嘆一聲,還是伸手在木匣四角分別掀動了幾下。匣蓋開啟。匣中熟悉之極的物事出現在眼前。
一把色作深紅、形式古樸的吳鉤。看外形赫然就是鏢局門前大旗上的樣式。
一本薄薄的獸皮書冊。年代應該極為久遠,表皮已經烏黑無光。
寧中鶴緩緩拿起吳鉤,對著案上的燈火極其仔細的觀察著。鉤柄,鉤刃,鉤背,甚至每一道花紋。這兵刃顯然鋒利異常,刃口處其薄如紙,稍稍翻轉,則泛出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冰涼凌厲之氣。內功精深如他,口中開始撥出長氣,把刃口向外又挪動了幾寸。鉤身不知是何物所制,對著燈光溢彩流光的,通體呈半透明,隱約都能看到對面牆壁上的一幅書帖。
正是夏日,吳鉤取出的這一會兒,房中卻驟然有了濃重的涼意。寧中鶴口中撥出的長氣竟也有了“冰化”的跡象!
如此奇景,寧中鶴倒是見怪不怪了。他苦笑著搖頭。顯然,這一次的研究,仍舊沒有新的收穫。這家傳之物“離別鉤”,很輕、很薄,極其鋒利,根本不似常見的任何精鋼一類煉製材料。他曾經做過試驗,自己收藏的一把楚國聞名的“專諸劍”,只是輕輕接觸到鉤刃,立刻於無聲中斷成兩截!
他不相信,無數代鄭重傳承的東西,僅僅只是鋒利而已。可惜,以他的眼光卻是再也看不出什麼了。這吳鉤薄不過十分之一寸,通體幾乎透明,根本不可能在其中藏匿什麼神功秘術。至於鉤柄一直延伸到鉤身的花紋,他翻遍古籍,甚至向博學之士求教,依然沒有答案。
寧中鶴壓抑著心中的失望,輕輕將吳鉤放回原處,然後久久的凝視匣中另一件東西——“泰陽功”譜。十八歲上,父親寧遠望把他召入這間書房,神色鄭重無比,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這本功譜。倏忽間已經四十多年,他早在第三層功法大成時,就已是楚國武林公認的“內家第一高手”,即使是精研內功的“太極門”掌門甄無極,雙方小小切磋一番也甘拜下風。
“如泰山之重,如太陽之始。氣沉為嶽,力出如龍。”這是“泰陽功”開篇的第一句總訣。整部功法僅有十六頁,口訣並不複雜,都是內家修煉之要。所有的內容,寧中鶴都能倒背如流。
沒人知道,這位內家宗師心中深埋的無盡遺憾!他,苦有秘籍在手,已經煉成的僅僅才三層。不是不想練,而是練不了!後面的十二層功法,每個字他都認識,可連成句段,他在四十年中僅僅能看懂三分之一!即便懂得其中之意,他照之苦練,卻全然不得要領!
深入寶山,卻無法取用分毫。巨大的痛苦時時折磨著寧中鶴,而他,卻是連一個可以商量傾訴之人都沒有。
寧中鶴白眉深鎖,終究又一次拿起功譜,一頁一頁慢慢翻動,連每一頁的質地、厚薄都不放過,還不斷湊到燈前,試圖找到想象中的某個“夾層”。沒有,什麼發現都沒有!除了製作功譜的獸皮,無法找到源頭,依然還是那些文字。在此刻的他來看,那些文字就是一個個冷笑嘲弄的表情。
“嘿嘿,真是可笑啊!那江中則怎知道,我不過也就比他多練得一層而已!至於‘離別鉤’,根本就是一件質地奇特的兵器罷了。”寧中鶴心中苦澀難言,但既為寧氏後裔,終是不願拱手相讓。誰知道呢?也許自己的某一個後代天賦異稟,十五層功法都能練成呢?再手持這把吳鉤,成為天下無敵“武聖”般的存在。
“可是……那個嚴老道……他可是傳說中神仙一般的人物啊!三家鏢局聯手殺來我也不懼,可我終是一介凡人,如何敵得過神仙?”
寧中鶴重新收好木匣,苦思應變之道。不知不覺已經拂曉,遠處雞蹄犬吠,又是新的一天了。
第48章 菊花宴
高順理了理衣領,試圖遮擋一下寒涼的北風。他雙手籠在袖中,邁著穩健的四方步,頻率卻是不慢,一面稍顯冷漠的回應著府中下人恭敬的問候,一面朝著廚房所在的東首後院走著。
高順今年還不到四十歲,坐上楚天鏢局的管家寶座卻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