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下午到哪裡去了?我聽說藏書閣裡跑出來一個好大的東西,你看見沒?”“睡覺。”墨良沒有給羽桀再閒聊的機會,熄了燈火,躺上床直接閉了眼。“你這人,好沒趣啊。”雖然嘴上這麼說,羽桀還是樂呵呵地在旁邊躺下了。黑夜裡,墨良長長的睫毛在月色中形成一片陰影,蒼白的面板鍍上了月華的高光,晶瑩剔透,墨良啊,我聽師尊說,你要選擇作男子,那我就作女子好了,雖然可能還是沒有你好看。淺淺的笑容漾在了羽桀臉上。
“仙子,家主去白姑娘那裡了。”“我知道了。”回答的聲音很輕,說話的人身體定然很虛弱,但就算虛弱,這語氣中也不失韌性。墨良不知自己身處何處,但是什麼都看不見,有一種身陷海洋的感覺,只有聲音在自己周圍環繞,緊接著自己的心臟一抽,不是自主的傷心,而是女人的情感像是用管子直接插入了自己的心臟,不想接受,卻永遠找不到那根無形的管子。於此同時一種濃烈的愛意形成了另一條洪流,湧入墨良的心臟,於是那種悲慼更加強烈了。
那種他聽見女人自言自語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們。”女人的話輕描淡寫的,愧疚的感情卻讓是墨良感到生不如死。轉眼間,色彩襲入了墨良的眼睛,自己跪在地上,低著頭,一聲鞭響過後,背上撕裂般的疼痛,他看見地上濺了點點血斑。墨良聽見自己的聲音不受控制地冒出,“我是不會殺她的。”
明明背上的傷口極疼,但卻保持著很溫和的聲線,尾音帶著一種煙霧縹緲得不真切。再第一次,墨良陷入了黑暗,陷入那片黑色溫暖的海洋。突然自己所處的世界彷彿要崩塌,發生了劇烈的震動。然後一種很涼很涼的液體從墨良的腹部湧入周身,深入骨髓的涼讓墨良幾乎失去了知覺,墨良能夠感受到女人的生命在一點點地流失。
他聽見女人拼勁全力朝那個給她下毒的人低聲吼道:“我從來沒想過會是你啊!”過了好一會兒,對方幽幽的開口了,“你是沒錯,我也沒錯,誰都不錯,可聚在一起就錯了。錯因我而起,也因我而果,你放心。”對方的聲音在墨良看來無比熟悉,但逐漸僵化的大腦已經無法思考了。一切歸於平靜,墨良坐起,他的右眼有些溼,原來睫毛上掛著的淚珠是這般的冰冷啊。恨嗎?怨嗎?墨良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評論。
那個女人叫雪玉蕊,毒害她的人叫白雨瀾,是自己的師尊。連那個女人都沒有恨,自己又有什麼資格替她去恨呢?大抵是有些失望的,但終歸滿滿的全部是心疼,心疼荼茹那一句讓我來承擔一切。彼姝的絕望心碎和對荼茹的失望心疼,讓墨良心口堵得慌,從來沒有過這樣強烈的情緒,他就像擱淺的魚兒,大口大口呼吸著根本無法吸收的氧氣,壓抑絕望。
“阿良,你怎麼了?”羽桀睜開眼看見墨良臉色慘白,乾燥泛白的嘴唇上浸著淚水,眼神悲慼,目光不知落像何處。“無妨。”墨良沒有多說,他怕自己多說一句有關的話,那淚水就止不住了。“阿良,你去哪裡?”羽桀急急匆匆地套上靴子,朝著身子已經跨出門檻一半的墨良喊道。“藏書閣。”
“阿良,師尊讓我和你說,下週要選擇了,要把儀式的流程溫習一下,還有記得選男子啊。”羽桀的話半真半假,師尊是派人傳話讓墨良溫習流程,選擇什麼則是羽桀自己加上去的。“知道了。”墨良沒有去藏書閣,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撒起謊來也變得這般自如。
“你聽說過通感嗎?昨天晚上,我做夢夢到了彼姝仙子,我能夠感受她的情感。”墨良跳過了情節,似乎那麼自然,他維護了荼茹。白澤趴在華麗的毯子上,睜開了琥珀色的眸子。“我只聽說過血蠱能夠達到這樣的效果。”血蠱,好熟悉的名詞,墨良依稀覺得自己在哪裡聽說過。“是什麼?”
“所謂血蠱就是融血,將自己的心頭血液融入他人體內,就可讓他人感受到自己的請感。當然也可以兩人血液互融。但是整個天庭上只有尊上的家族中的男子擁有這項本領。但是,尊上只融血給玉蕊過,又沒有互相融過血。”“我說過,我不會是墨煙!”墨良看著白澤對自己上下打量的眼神,斬釘截鐵,甚至直接喚上了尊上的大名。白澤也不惱,權當做墨良在喊自己。墨
良很快又從白澤彎彎繞繞的話中意識到了新的資訊,“你說綦藘尊上給彼姝仙子融過血?”“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家族中人融血有力於資訊傳達啊,墨家很多夫婦都互相融血。”真的是這樣嗎?因為家族利益而融血?若是這樣,為何兩個不相愛的人會走到一起,為何尊上願意將自己的情感與不愛的人共享,為何融血又只是單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