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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是許久沒見了,墨良頂多添了幾道傷疤,但陸離又瘦了,整個人病歪歪的。“你怎麼這般瘦?”陸離微微頜首,漫不經心的嗯了一句。”墨良看見陸離的脖子上有明顯的勒痕,“是不是九……”陸離笑了,很緩慢的抬起頭,墨良知道陸離是不會哭的,可為什麼她總覺得那張臉上全是淚啊。

“這酒是用什麼釀的?”陸離舉著杯子搖了搖,那纖細的手腕彷彿一折就斷。“豆蔻。”墨良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有些時候情感是說不清的,就像秦穆箏對奕青羽,夏籽對秋蝶,自己對臧曉,若是說清了就真的什麼也不剩了。

“豆蔻?豆蔻好啊。多情卻似總無情,唯覺樽前笑不成。”陸離又笑了,晚風吹在他身上,寬大的衣服映出骨骼的模樣,“總角相識,豆蔻而求,弱冠別離,我倒是快活了許多年,可這酒,真的涼啊。”

涼,一如那晚門口的風,很涼。豆蔻十三餘的美好,卻敵不過最終分別的命運,這一壺清酒煮的是那夜裡不為人見的思念啊,怪不得一口甜美,一碗卻灼人,可又有多少的思念不是洶湧而來的呢?終究是灼人灼心啊。

後來陸離更瘦了,大部分時間都躺在床上,靜靜的,一個人。墨良問九宸,你怎麼不管他,九宸說,這是他該還的,墨良說,該還的早就還了,別到頭來自己欠了別人。

過了這陣子,皇宮的事少了起來,入畫常常陪在墨良身邊,一言不發地看著墨良擺弄著腓腓。人呢,活多的時候叫累,沒活的時候又閒的慌。這幾天奕青羽和他娘上山禮佛去了,說是要一個月後才回來。自從臧曉清晨練劍偶然被禁軍統領發現,臧曉就被拉去禁軍營教學了,早出晚歸,墨良也很難碰到他。天氣越來越熱,臧曉找人的事情完全沒有頭緒,墨良悶得慌,這樣的日子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趁著晚上涼快些,墨良獨自在皇宮中亂跑,反正對於這位墨夫子,皇上是給了特權的,也沒人管她。

得益於那一池湖水,皇宮的晚上倒也清涼,墨良坐在涼亭的石椅上,湖中央的荷葉間夾雜著幾朵菡萏,快到盛夏了。“你是魔尊嗎?”遠遠的,一隻鯉魚精化作了人形,搖著腰肢到了墨良面前。“對,”墨良輕輕笑了一聲,“皇家荷花池中的蓮姬到是和我想象中的不同。”被喚作蓮姬的鯉魚精生了張圓潤的臉蛋,眉眼間全是溫柔。

鯉魚精不怕生,溼漉漉的小手拉著墨良講到:“都說魔尊是個心善之人,能否幫小女一個小忙?”“若是有報酬,墨良到是可以考慮一下。”墨良戲謔的看著漂亮的鯉魚精。“報酬當然是有的。”小小的鯉魚精從金燦燦的尾部拔下一片流光溢彩的鱗片,一條鯉魚僅此一鱗,可保容貌永駐,比深海鮫人的淚珠難得多了。

“這般貴重?”“當真,”鯉魚精笑的甜甜的,“你幫我尋一個人。”“叫什麼?”“不知。”“住哪裡?”“就在這附近吧,不過是很久以前了。”“那你讓墨良如何去找?”“他長得斯斯文文的,”小鯉魚拿著玉藕般的手比劃著,“他還會吟詩,‘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天底下的書生多了去了,我去何處幫你尋啊?”“你只管去尋就是了,我想他了。”鯉魚精停頓了一下,哇的哭出來了,“我想他了呀。”世人打油詩,皇家花池美,夜有麗人坐,回眸金鱗閃,魚躍一池間。只有腓腓說,皇家花池冷,夜有怨人泣,回眸千尋度,魚隱深水中。

墨良派了人去這茫茫塵世間尋找那個斯斯文文會吟詩的人,偶然間想起臧曉的要尋的人也沒有尋到,去終究沒有派人出去尋,這些她不敢細想。晚上拿著眾多畫冊去找小鯉魚精,不巧她不再,墨良只好打道回府。耳邊忽傳來哭泣聲,很隱忍,很絕望。墨良不是心善之人,只是想著這些天入畫似乎有事不在身邊,於是抱著沒事找事的閒心去安慰一下哭泣的女子。

見人來,女子咬著嘴唇平復了自己的呼吸,“見過墨夫子。”這張臉有點陌生,墨良自詡把皇宮裡的皇子公主都認了個遍,但著實沒有印象見過眼前的姑娘,雖說這衣服飾品素了些,但到底也都是公主級別的賞賜。

“你是?”“四公主奕皎皎。”墨良忽然記起皇宮中有座皎月殿。墨良不會安慰人,她總是怕自己說錯什麼。“你在這裡多久了?”一開口,墨良突然想起她是凡人,出生便在這裡。沒想到奕皎皎噗嗤一聲破涕為笑了,“哪有你這般奇怪的說法。”半響,她認真的講到,“十九年,就在這裡頭。”明月皎皎,牆頭森森。“我明日來看你。”墨良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好。”

白日裡腓腓說要去街上看糖人,而且指明要那種彩色的,墨良笑道,你這隻白狐狸,到時候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