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了,原來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都不是自己的,自己之所以有哪些奇奇怪怪的記憶,那不過是在雪玉蕊腹中的感受和墨煙強行灌輸給自己的記憶罷了。師父想要的戀人是墨煙,白澤想要的主人是墨煙,眾仙想要的仙也是墨煙。你看啊,當初父親為了墨家不要了自己,後來為了雪玉蕊自己又被看中了,再後來師父為了墨煙殺了自己又復活了自己,墨煙也把自己當做他的替代品好來陪伴師父。
多感人吶,他們為了彼此付出了這麼多不計回報、不計生死,或是為了家族,或是為了戀人。可我呢?又有誰考慮過我的感受?我懷著一腔熱情來到這個世上,你們卻告訴我我的感受不重要,因為我終究要變成那個人,我出生的意義在於成為他,憑什麼?在你們眼中我不過是件工具,想我出生我便出生,想我死亡我便死亡,什麼口口聲聲的為我好,不過是費盡心思將我湮滅的手段罷了。
倘若有一天我真的成了墨煙,那過去的墨良又算什麼?誰又知曉,千百年的墨良只是一介小小的魂魄,卻親眼看到天庭的所有,不那麼清晰,卻無比真切,而千百年後記憶的復甦便是墨良做回自己的開始。墨良躺在那裡,足足躺了一下午,明天便是身份定奪的日子了。
那一天荼茹笑的很開心,彷彿很久未見的戀人即將到來。墨良和羽桀站在祭臺上,看著藍色的光芒從周圍的花紋中升起,織成兩張網,分別將他們纏繞。所有人都在臺下,靜靜地等待著儀式的完成,但墨良知道這也僅僅是祭臺的神光阻隔了聲音罷了,那臺下的每個人都懷著各自的心思,把自己的今後的每一個腳步的位置都固定好。這張臉、這具身體,在不久的將來會被套入狹小的模具,在每一次生長中鮮血淋漓,直到和那個人一模一樣,到那時候,真正的墨良也就死了。
墨良捏著訣,花紋複雜的咒帖從藍光中擴散而出,金色的光芒像一把利劍將纏繞在周圍的網割裂開來。墨良聽見了聲音,從網外傳來的聲音,嘰嘰喳喳,像吵鬧的麻雀,墨良聽見師尊的吼聲,“墨良!你給我停下!”但這些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墨良笑著再捏了另一個訣,藍色光芒很快變紫,並且再次交織纏繞,最終變成了一張紅色的網將墨良纏繞。
眼睛是看的見的,下面好像鬧成了一鍋粥,看著那些人張張合合的嘴,到是有趣,師尊提劍過來了,一劍劍劈向自己,但紅色的網堅固異常,墨良看見荼茹哭了,反正也是無聲的哭了,但這樣一次,可能是明白了這顆心臟中不明不白情緒的來源,墨良不會再難受了。
紅色的網張開,猶如一朵盛開的蓮花,只是裡面人額前的花鈿變成了紅色。“墨煙,你為什麼騙我!”“師尊,我是墨良。”從紅蓮中躍出的女子面若凝脂,眼若金鳳,唇珠含丹,眉間水華。“你騙我!”一劍過來,墨良不躲不讓,貫穿左肩,霎時血色蔓延。
“為什麼不躲?”荼茹的手在抖,她又哭了,可是自己的心已經不痛了,到是左肩疼的厲害,墨良說:“這一劍還你養育之恩。”墨良握住身上的劍柄,把貫穿左肩的劍拔了出來,每一寸都是一種煎熬,劍拔完,臉上已經沒了血色。“給你。”墨良強撐著,把劍塞在荼茹的手上,轉身便要離開,是時候離開了,天庭她是不想再呆了。
“你是不是要離開我?”荼茹的聲音在自己身後響起。“對。”“那我呢?你不要我了嗎?”這是羽桀的聲音。“我——”墨良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放不下羽桀就要繼續當別人的傀儡,若讓羽桀和自己一起離開,自己根本不知道要去哪裡,而現在儀聖殿少了自己,羽桀一定有很好的未來。
“墨良,那臧曉呢?”“我帶他走。”脫口而出的答案,沒有半點猶豫,周圍一下子安靜了,所有人都看著這師徒三人。臧曉和這裡的人都不一樣,他是一棵梨樹,一個沒有多少修為的樹妖,做事毛毛糙糙的,還不會照顧自己,墨良必須時時刻刻把他戴在身邊,若沒有自己,臧曉是沒有未來的。笑聲,悲泣的笑聲劃破了長空,荼茹笑了,“你怎麼還是和當年一樣就知道撿那些禍害回來?”羽桀也笑道:“墨良,你怎麼不早說,若你早說,我除了他便是。”
“姐姐?”溫潤而著急的聲音,卻是一個蓬頭垢面的少年,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想了這麼久,沒想到,卻是在這樣的場合下遇見了。墨良不知道,她閉關的那些日子,臧曉的確和荼茹、羽桀說的那樣在也在勤奮的修煉,只不過實在天庭的牢房中偷偷的修煉。臧曉還沒有長大,他的情感就像是一張白紙,墨良是他愛的人,那白紙上定然寫著他愛墨良,只是墨良被那些本不該屬於她的情感矇住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