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何人!”連個少年持劍來擋,他們身後立著一個白衣男子。依舊是那般清冷的樣子,依舊是佛家的裝束,依舊對得起白水皓衣的稱號,卻又有什麼不同了。白衣男子揮了揮手讓自己的兩個僕從退下。
“天嘯!”掙脫開自己的手掌,天塵已經衝了出去,從頭到尾,他的眼裡只有那個白衣人。“我不認識你!”開口便是這句,手掌輕拂,天塵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墜了下來,彷彿就在火石電花間,來不及反應,閻炎接住了天塵,墊在他的身下,砸在了地上,他聽見自己的脊骨發出了輕微的響聲,心肺一陣刺痛。也是,笑山月是仙,長生燃燒對自己的傷害連他的一掌都接受不了了。
“天嘯,你不認識我了嗎?”懷中護著的少年,緩緩爬起,也不顧手上磨破的地方,再次走向了那個無情的仙。“天嘯,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一步步走近,一步步心冷,卻止不住再問,“你不記得你說過你會護我一輩子了嗎?你不記得你說過這世上的好你只對我一人嗎?天嘯!”再一次如斷了線的風箏落了出去,只是這一次,閻炎接不住了,背上的傷大概很重,連坐起來都費勁。
凡人哪裡受得了仙的一掌,天塵倒在地上,只能夠大口的呼吸,卻久久沒有起來。笑山月長年冷著一張臉,若動了情,哪裡遮掩得了一絲神色。閻炎不會看錯的,那時擔心,那時心痛,那時絕望和慌張,就像一張白紙,染上了色彩,不是絢麗、不是多彩,是慘,是最大的慘烈,如同潑墨般淒涼。
終究是耐不住了,笑山月走上前,卻見他從頸上的寶石中取出了一顆晶瑩透亮的瓊露滴在了天塵身上,沒有半點猶豫。那瓊露叫舍利淚,天界佛修之人以結出舍利淚為榮,就算是天界數一數二的佛修,結出的舍利淚也不過一顆。
舍利淚是自保之物,仙也會死,就靠舍利淚修復。笑山月,你究竟對天塵是如何?明明記得他,卻要說不記得,明明捨不得,卻將他打成重傷,明明只有一顆舍利淚,卻毫不猶豫用來救一個壽命有限的凡人,你究竟在挽留什麼?
“天嘯,你騙我。你明明記得我。”躺在笑山月懷中的少年笑了,一臉淚花,身上的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有些東西是騙不了人的,情到深處,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是我熟悉的模樣。
“對,我記得。但我們回不去了。”“你,混蛋!”啪的一聲是閻炎打在笑山月的臉上,“你知道嗎?他一直在找害死你的兇手,他一直在找轉世的你!”“那又怎樣?”“你為什麼不肯陪他走完這一世,為什麼!”
良久,笑山月沒有說話,卻讓閻炎無比害怕。他看見笑山月的嘴動了一下,周圍的聲音都消失了,空氣中泛著空明聲,他聽見自己偶爾發出嘶啞的聲音,“不是,不是。”他落荒而逃,什麼都不顧了,只覺得渾身發涼。
眨眼間就回到了鬼界,閻焰站在那裡。“哥,你記得我第一個勾走的魂魄叫什麼嗎?”“記得啊,悅禪子。”“他本名是不是叫天嘯?”“對。”塵埃落定了,可以安心了,原來一切冥冥中自有天意,原來我就是那個殺死天嘯的人,我就是天塵要找的兇手。淚水從眼角溢位。
時間回溯到四百年前。“哥,我明天就可以去勾魂了!你看我的勾魂鉤好不好看?”閻炎拿著綴滿寶石的鉤子,跑來找閻焰炫耀。“記得找個簡單點的。”閻焰在擦他的大刀,沒空理這個討人嫌的弟弟。
“簡單的多沒意思。我這次要找個強者,去鉤生魂!”說罷,閻炎提著個鉤子就跑了。“閻炎,你給我站住!陽壽未盡,那他家人怎麼辦?閻炎!”“哎,沒事的,反正勾回來的魂都可以轉世,我走了!”“閻炎!你會後悔的!”
剛到人間,閻炎藉著打探訊息的名由跑到酒樓裡胡吃海喝一頓。果然人間的花雕醉雞名不虛傳,上次大哥有幸嚐了一回,便次次唸叨。這雞肉口感滑嫩,這土豆醬汁濃郁,這寬粉韌性十足,再配上一碗珍珠米飯,閻炎覺得鬼生都滿足了。吃飽喝足,就該來點瓜子嘮嗑了,可惜閻炎是一個人來的,只好聽別人閒聊了。
“我聽說,上個月又有人家裡被盜了。”“你說的是胡老爺家的那尊玉佛吧,也不知道後來官府有沒有抓到兇手。”“我跟你們講,據可靠訊息,這事是那位爺乾的。”“啊,又是他,怪不得這麼多天了,官府那裡都沒個動靜。”眼看著討論的幾個人咂咂嘴就要離開了,閻炎還聽得一頭霧水,趕忙朝店小二問到:“小二,他們說的那個人是誰啊。”
小二繼續忙活著手中的東西,“你剛來的吧,居然沒聽說過悅禪子的名號。此人是個江湖大盜,不但武功高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