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公,吾意已決,徹夜進兵江陵,順序如下:本督與張摩將軍統五千騎先行,輕兵急進,渾干將軍所部即刻上船,由水師負責護送,務必在明日午時前趕到江陵敵水寨處,先破其水城,肖將軍在整頓好夷陵城防務之後,率主力續進,限時四日內趕到江陵,高望將軍率一萬步軍駐防夷陵,以確保我軍之後路,爾等可都聽清楚了?”
戌時末牌,匆匆整頓好了兵馬之後,李靖一刻都不曾耽擱,緊著便將軍中重將全都召到了作為臨時議事所在的楚王府西大殿中,也自無甚寒暄之言,待得諸將見禮一畢,緊著便宣佈了下一本的作戰安排。
“大將軍明鑑,江陵乃南梁之國都,必有重兵駐防,我軍大戰方休,若是輕兵急進,一旦稍有閃失,後果恐有不堪,不若先修整一日之後,再行進兵也自不遲。”
這一聽李靖如此安排,肖正南登時便被嚇了一大跳,趕忙從旁搶了出來,委婉地提出了反對的意見。
“軒逸無須擔心過甚,由此去往江陵不過只兩百餘里路而已,我騎軍連夜趕路,明日一早必可進抵江陵城下,敵雖能先得知夷陵之敗,卻斷然來不及調兵回援,我軍突然殺至,敵軍心必大亂無疑,趁敵虛而攻之,敗敵非難事焉,事不宜遲,遲則有變,諸公若是再無旁的疑問,那就即刻按計劃展開,不得有誤!”
李靖顯然是早已通盤考慮過了的,並未接受肖正南的緩進之建議,略略解釋了幾句之後,便即下了最後的決斷,對此,諸將們雖神情各異,卻也不敢再多言羅唣,只能是就此齊齊應諾而去了……
“陛下,陛下……”
子時將至,也已是很深了,因一直在與諸般重臣們商議夷陵戰事的應對之策,蕭銑其實方才剛入眠沒多久,正自迷迷糊糊間,冷不丁聽得耳邊有人在輕喚個不停,蕭銑登時便沒好氣地睜開了眼,這一見在榻邊叫喚不已的人竟是內侍監丁大有,蕭銑的臉色立馬便耷拉了下來。
“陛下,岑中書來了,說是夷陵急報剛至,請陛下御覽則個。”
眼瞅著蕭銑要發飆,丁大有自是不敢有絲毫的遷延,趕忙將事由簡潔地報了出來。
“嗯……更衣!”
一聽又是夷陵的緊急軍情,蕭銑心中雖很是不以為然,可悶哼了一聲之後,最終還是決定去看個究竟再作計較。
“陛下,出大事了,夷陵失守了。”
岑文字原本是個很穩重之人,可此時卻是完全亂了分寸,一見到蕭銑拖著腳從後殿中轉將出來,竟是連行禮問安都顧不得,緊著便咋呼了一嗓子。
“什麼?怎會如此?”
岑文字此言一出,蕭銑登時便被震得個頭暈目眩不已,滿臉的難以置信之色,沒旁的,夜幕降臨時,華軍出兵夷陵的訊息方才剛報到江陵,為此,蕭銑可是專門召集了朝中重臣們連夜商議了番對策,正準備明日調江南之兵趕去夷陵救援呢,可這才多長時間啊,夷陵居然就這麼失守了,這叫蕭銑如何能信。
“回陛下的話,我軍水師出戰不利,慘敗於賊軍火炮之下,水寨丟失,賊軍趁機在城東登陸,又以主力從秭歸出發,襲我城西,用火炮轟開了城門,楚王殿下力戰不敵,已兵敗身亡了。”
別說蕭銑不敢相信這等噩耗,岑文字初初接到軍報時,也自同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連著追問了告急計程車兵好一陣子之後,這才確認了夷陵失守之事實,而今見得蕭銑有問,他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趕忙將追問出來的結果簡單地介紹了一番。
“火炮?又是火炮!該死的張家小兒欺我太甚,氣煞朕也!”
這一聽華軍又是依仗火炮之犀利欺人,蕭銑當即便被氣得個不行,忍不住便暴起了粗口。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今事急矣,當須得提防賊軍順江急襲而來,眼下我江陵兵力空虛,恐難與戰,不若先去江南暫避,而後再徐徐與賊軍周旋,但消襄陽不失,賊軍雖勢大,也自難奈我何,待得敵糧盡退兵之時,再以重兵追襲,當可得一大勝。”
這一見蕭銑光顧著發飆,卻渾然沒半點章程,岑文字可就不免有些急了,趕忙從旁進諫了一番。
“哼,自古以來可有逃跑之天子乎?朕便在此,看那張家小兒能奈朕何,卿不必多勸,明日一早即傳檄江南諸州,著令各州刺史盡起大軍來援,朕要在江陵與敵決一死戰!”
蕭銑倒是想逃,可轉念一想,他若是棄國都而逃,難保襄陽守軍不會因此而降了帝國,與其惶惶然如喪家犬一般,還不如坐鎮江陵,調各州精兵前來勤王,依託江陵之城堅,未見得不能跟華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