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襲敵後,我軍大勝不難,一旦南陽攻克,則可走武關進關中,天下可定焉。”
這一見竇建德在那兒猶豫不決,劉黑闥顯然看不過眼了,這便也從旁閃了出來,提出了改道攻擊南陽的圍魏救趙之策略。
“妙策,陛下,此圍魏救趙之良策也,當速行!”
“大善,哈哈……張家小兒據險死守不出,我等便去掏其老窩,看他出是不出!”
“陛下,末將以為劉將軍此策妙極!”
……
夏軍諸將也都是能征慣戰之輩,儘管談不上軍略超人,可基本的戰略戰術能力還是有的,這會兒有了劉黑闥的點破,眾將們登時便全都來了精神,亂哄哄地便跟著附和了起來。
“嗯,圍魏救趙麼?不錯,朕看可行,傳朕旨意,著……”
竇建德此番出兵明面上是要救援王世充,可其實卻是打著席捲北方之心思,正因為此,他其實並不在意王世充的死活,所想的只是要一口吃掉華軍之主力罷了,而今見得諸將們紛紛請戰,心思立馬便活泛了起來,一揮手,便要就此下個決斷。
“陛下,微臣以為圍魏救趙固是妙策,然卻須得防張家小兒撫我後背,當得細細綢繆了去,方可確保無虞。”
就在竇建德剛準備下令全軍調頭殺向長葛之際,卻見凌敬已緊著出言進諫了一句,生生打斷了竇建德後續之言。
“唔……不錯,確是此理,凌愛卿既是如此說了,想來定有教我者,那就說說看好了,朕聽著呢。”
在有了破敵之思路的情況下,竇建德心中的陰霾已是盡去,又恢復了往昔的從善如流,並未因凌敬打斷了他的命令而動怒,反倒是溫言細語地出言求教了起來。
“陛下明鑑,賊軍主力雖大多麋集於東都周邊,然,陳郡、南陽等地也自擁兵不少,我軍若欲行圍魏救趙之策,便須得兵行險招,如此方可快速撕開敵之防線,微臣有一策,當得……”
儘管不曾看透張君武的整體戰略部署,然則身為智者,凌敬本能地察覺到此番遠征之前景恐怕不是太妙,從本心而論,他是不贊成再在河南之地多加遷延的,至於所謂的圍魏救趙之策麼,他其實也不甚看好,奈何竇建德明顯主意已決,他也只能是盡心盡力地謀劃上一番,所謂盡人事聽天命,不外如是罷。
“凌祭酒當真朕之子房也,好,此事就這麼定了!”
凌敬本人對此戰雖是不甚看好,可在謀劃戰略戰術上,卻並未藏私,一番部署也可謂是精妙非凡,至少在竇建德看來是如此,信心倍增之下,竇建德對此戰之前景可是憧憬得很,於下令之際,滿臉皆是掩飾不住的豪情與自信……
“陛下,金堤關發來了急件,請陛下過目。”
酉時過半,天已黃昏,彩霞滿天,微風送爽,無疑正是一天中最美之時分,然則張君武卻並未去欣賞那等美景,兀自盤坐在大幅沙盤前,手拽著一把小旗子,默默地推演著戰局之可能演化,正自沉思不已間,卻見王誠匆匆行進了房來,幾個大步便搶到了張君武的身旁,低聲地稟報了一句道。
“哦?”
這一聽是金堤關來的急報,張君武自是不敢掉以輕心了去,緊著便接過了王誠手中捧著的小銅管,熟稔已極地擰開了其上的暗釦,從內裡取出了捲紙,攤將開來,只一看,眉頭不由地便是微微一揚,但卻並未多言,隨手便將密信遞給了王誠。
“陛下,賊軍水師已被我軍殲滅,糧道受阻,如今莫非是起了退兵之意了麼?”
王誠事先並不曾看過那份急報,此時見張君武面色有異,自不敢大意了去,趕忙飛快地將密信過了一番,臉色也自不免便凝重了起來。
“應該不是,朕以為賊軍此舉恐是打算圍魏救趙,攻我之必救,嘿,竇老兒這是困獸猶鬥麼,有趣。”
張君武謀劃的總體戰略乃是要將竇建德的主力聚殲於虎牢關下,這一步步走來,一切也都順遂得很,可就在即將收網之際,竇建德卻突然來了這麼一手戲法,還真就有些出乎張君武的意料之外。
“圍魏救趙,陛下是說賊軍將轉攻長葛麼?”
王誠的軍略水平一般得很,其所能作出的判斷也就不免膚淺了些。
“長葛不過只是虛晃一槍罷了,依朕看,奇襲嵩陽方才是真,呵,夏軍中不凡智者麼,很不錯的構想,傳朕旨意,著張善相死守長葛,不急著與敵戰,另,密令嵩縣縣令水渺冉,若遇敵來襲,即棄城而走,不必抵抗,再著孫遙所部於箕山中設伏,務必全殲敵進犯汝州之敵,不得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