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向關城,箇中兩條小路因離關城較近,薛延陀賊軍於長城上屯兵不少,縱有特戰營之配合,欲強取亦難,唯第三條道較遠且偏,薛延陀賊子雖派有些兵馬守禦烽火臺,卻不足為慮,下之不難,是時,我軍大可以一部沿長城壓向關城,另一部則兵出關外,以做威脅敵後路狀,賊軍必慌而撤走,關城唾手可得焉。”
蘇定方不愧是名將之屬,一番奇襲計劃當真說得個頭頭是道,直聽得帳內諸將盡皆頷首不已。
“此策大善,既如此,爾便與薛萬徹一道統兩萬精銳後日天黑出發,走小道進逼長城,三日後,於晚間發起攻擊,而後分五千兵馬出關,以為疑兵之用,大部則沿長城而下,攻敵側翼,不得有誤!”
見得蘇定方所謀之策已足夠嚴謹,李靖也自無甚補充之言,直截了當地便下了決斷。
“末將遵命!”
蘇定方也是個大殺胚,只要有仗可打,他從來不介意艱難險阻,更遑論此策乃是他自己所定,而今又能親自實施,他自是不會有甚異議,緊著便躬身應了諾。
“欲吸引敵之主力於關城,當須得以重拳擊之,非精銳部隊不可為也,吾意已決,著孟武將軍率本部兵馬前去叩關,薛萬均所部配合行事,爾二人即刻率部進軍都徑,兵逼北關,待得收復了北關之後,各部合兵一道,即刻兵進沮陽,強取之,不得有誤!”
隨手將從籤筒裡取出的箭令丟給了蘇定方之後,李靖又從籤筒裡取出了兩支令箭,緊著連下了數道將令。
“末將等遵命!”
強攻關城固然是件苦差事,然則無論是孟武還是薛萬均,都不曾有絲毫的遲疑,齊齊搶了出來,各自接過了將令。
“其餘各部隨本督堅守北拒馬河大營,以防淶源之敵,軍議到此,諸公且各自去準備罷。”
李靖素來不是饒舌之人,該交待的既是已交待過了,他也就沒再多言羅唣,起身之餘,就此宣佈了軍議的結束……
“敵襲、敵襲……”
瑞明三年十月初三,午時三刻,初冬的陽光正豔,照在身上,暖烘烘地令人不免很有種昏昏欲睡之感,尤其是方才剛用過了午膳,居庸關北口關城上的哨兵們大多懶散得很,可隨著遠處煙塵滾滾大起,所有的哨兵們全都被驚醒了過來,剎那間,驚呼聲,告急的號角聲便即暴響成了一片。
“報,稟大俟斤,南蠻軍已大舉而至,離關城不足五里了!”
關城的城守府中,夷男方才剛躺上榻,正準備美美地睡上一個午覺,冷不丁聽得關城方向傳來了陣陣淒厲的號角聲,當即便被驚醒了過來,正自驚疑不定間,卻見一名輪值千夫長匆匆從房外行了進來,幾個大步搶到了夷男身前,緊著便是一個單膝點地,語調惶急地稟報了一句道。
這一聽華軍大舉殺來,夷男忍不住便是一陣頭皮發麻,沒旁的,把守北關本來就不是他自己的意願,而是被各部酋長們給逼來的——在幽州大肆洗劫了一番之後,夷男所獲頗豐,可除了給頡利可汗送去了部分財帛美女之外,夷男可是緊急將原本屯在泉上的劫掠所得都送回了族中,根本沒打算跟各部落酋長們分享,如此一來,可就將眾酋長們全都得罪狠了,在討論該由誰來把守居庸關北口之際,眾酋長們幾乎一致推舉了夷男,而頡利可汗也不曾為其說好話,就這麼著,夷男所部三萬餘兵馬就被打發到了居庸關中。
“嗯……走,看看去!”
夷男自家事情自家清楚,別看他手下有著三萬餘眾,可全都是騎兵,步戰能力有限得很,至於說到守城經驗麼,那更是幾近於無,哪怕收攏了些高開道的舊部,也趁著這月餘的空檔,狠練了回兵,可究竟能不能派上用場麼,夷男自己都沒啥底氣可言,值此華軍大舉殺來之際,夷男心情當真沉重得有若灌了鉛一般,只是事到臨頭,他也沒得選擇,悶悶地長出了口大氣之後,只能是緊著披好了衣甲,大踏步便往關城方向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