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的軍事會議上,王世充必然會全力出手打壓,那樂子可當真小不到哪去,為避免麻煩故,張君武自是樂得多表現一下自己的謙遜之為人,算是給王世充留一點想頭也罷。
“張將軍切不可這麼說,你我份屬同袍,同舟共濟乃必然之事,王某不過蒲柳之姿耳,還須得張將軍鼎力相助,萬不可藏拙啊,若不然,王某可是不答應的。”
這一聽張君武似乎有意要向自己靠攏,王世充心中立馬便是一喜,言語間的親熱勁頓時更濃烈了幾分,就這麼拉著張君武的胳膊,扯淡個沒完,似乎忘了此地乃是城門口。
“末將竭力而為便是了。”
這一見王世充做戲做上了癮,張君武心中當真膩味得夠嗆,奈何眼下自身根基未穩,還真就不能忽視彼此間的階位等級之差,也就只能是耐著性子與王世充周旋著。
“好,有將軍這話,王某也就放心了,來,與王某一道並乘而行,且就一路走一路說好了。”
王世充初到洛陽,儘管有著聖意明定的統領諸軍之許可權,可畢竟手中就只有兩萬五千江淮子弟兵,在已然雲集在洛陽的各路兵馬中,並不算是實力最雄厚的,正因為此,今日他才會演出這麼場城門迎候的把戲,就是要做戲給旁人看的,而今,效果已出,他倒是沒打算再往下演了,但見其笑呵呵地伸手一引,就此向張君武發出了邀請。
“如此,那末將就厚顏叨擾了。”
王世充是在演戲,張君武又何嘗不是如此,在王世充借他的勢的同時,張君武同樣也在藉著王世充的勢,彼此明顯有著共同的需求,在這等情形下,張君武自是不會拂了王世充的面子,拱手致謝之餘,便與王世充一道上了等候在一旁的豪華馬車……
“大將軍。”
洛陽宮則天門內側的議事堂中,段達正自埋首揮筆速書間,卻聽一陣匆匆的腳步聲響起中,虎賁郎將劉長恭已從屏風後頭轉了出來,幾個大步便湊到了文案前,一躬身,低低地喚了一聲。
“嗯,爾等全都退下。”
段達循聲望了過去,見劉長恭朝著自己使了個眼神,立馬會意地一揮手,將邊上隨侍的諸般人等全都屏退了開去。
“大將軍,據線報,王世充先前剛去了城門口,親自將張君武那廝迎到了南營中,此事卻恐別有蹊蹺啊。”
待得諸般隨侍人等退下之後,劉長恭自是不敢讓段達久等,緊著便將王世充與張君武之間的互動道了出來。
“哼,一丘之貉!去,著人詳探一下,看那兩混球到底想作甚,再有,跟關中諸軍多聯絡聯絡,終歸不能讓那兩武夫得了便宜去。”
段達對桀驁不馴的張君武渾然沒半點的好感,對王世充這個主導河南諸軍的統帥也同樣嫉恨得不行,沒旁的,他段達也是大將軍,又不是沒打過仗,偏偏隋煬帝不選他段達來主持大局,反倒讓王世充這個外來戶擔綱,這叫段達如何能咽得下這麼個惡氣。
“大將軍放心,末將知道該如何做了。”
劉長恭與張君武之間本來是無甚瓜葛,只是前番他率兩萬五千兵力去討伐李密,結果敗得一塌塗地,僅以身免,而張君武僅僅只率一萬五千餘人馬出擊,卻一舉蕩平了李密所部,這等反差實在太大了些,以致於劉長恭都成了天下人的笑柄,再加上戰後洛陽方面與張君武之間的齟齬不斷,身為洛陽一系的統兵將領之一,劉長恭自然而然地就恨上了張君武,段達不好親自出面的小手段,都是劉長恭在操持著,這會兒段達既是有所決斷,他自是樂得好生施展上一回了的。
“嗯,去罷。”
段達一向愛惜羽毛,自是不願就這等背後下黑手的下作手段多談,揮手間,便已是下了逐客之令。
“末將遵命!”
劉長恭一門心思要好生整治張君武一番,這會兒有了段達的指示,他自是一刻都不想耽擱,緊著應諾之餘,匆匆便退出了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