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古以來,和親之事不在少數,乍然看了過去,似乎還真能得一段時間之和平,似乎也能為積蓄力量爭取些時間,朕本也有意為此,然,再細究一下歷朝歷代所謂的和親之效果,卻猛然發現所謂的和親換和平不過只是假象而已,無論匈奴還是突厥,都是狼子野心之輩,根本不是和親所能打動者,之所以有和平,並非和親之功勞,而是戰不得之故,若是戰機出現,塞外那些胡人根本不會在意甚和親不和親的,大軍該南下攻掠之際,根本不曾有絲毫的顧慮可言,國與國之間向來只有利益,又哪來的誠信,將所謂的和平之希望寄託在弱女子的肩頭上,不過是懦夫的妄想罷了,朕不願為,也不屑為!”
“陛下聖明!”
張君武都已將話說到了這麼個份上,諸般臣工們不管心中的真實想法是甚,那都須得緊著稱頌上一番的,人人臉上都滿是激動之色,至於究竟是真激動還是在演戲,怕是隻有他們自己才清楚了的。
“朕意已決,孔尚書這就去回覆突厥人,要戰要和,朕都奉陪到底!”
張君武也沒去細究眾臣工們的表現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在他看來,都是無所謂的事,只要帝國屹立不倒,那就沒啥越不過去的坎,再說了,從滎陽的那場怪夢裡他已知曉始畢可汗命不久矣,不僅如此,他的繼任者——處羅可汗同樣也是將死之身,一年裡連死兩名可汗的後果便是突厥內亂大起,徹底分裂成了東西兩大帝國,儘管還是很強大,卻已不是無可匹敵的強,哪怕是在爭霸天下的同時,張君武也有信心跟突厥人好生較量上一回!
“微臣遵旨!”
孔穎達內心裡其實還是希望帝國能採取攘外先安內之策略的,只是見得張君武態度如此堅決,他自是不敢再行進言,只能是恭謹地應了一聲了事。
“好了,此事便議到此處,楊師道。”
張君武素來殺伐果決,既已決定了的事情,就不打算再有所更易,也不打算給群臣們進諫的機會,揮手間便已點了刑部尚書楊師道的名。
“微臣在!”
刑部尚書楊師道明顯沒料到張君武會點到自己的名,很明顯地愣了一下之後,這才醒過了神來,略有些慌亂地搶出了佇列,躬身應了一聲。
“朕問你,楊鬱、屈突通謀逆一案可都複核完了麼,嗯?”
早在攻打折墌城之前,張君武便曾下過詔書,要求留守朝中的柴孝和等人對屈突通謀逆一案從快從嚴處置,可這都一個多月過去了,此案居然還不曾結尾——審倒是都審完了,可刑部那頭的複核意見卻始終沒見出來,以致於處刑一事也就這麼一直拖著,對此,張君武顯然是很不滿意的,此際叫楊師道出來,很明顯就是要問責了。
“回陛下的話,此案尚有多處疑點未明,幾名主要嫌犯之口供也有出入,微臣以為……”
楊師道乃是觀王楊雄的幼子,學問倒是不錯,只是在人情世故上明顯不行,加之為人又固執,愛認死理,這會兒哪怕都已聽出了張君武言語間的不滿,可兀自在那兒強調著客觀事實,他倒是說得振振有詞了,卻令眾朝臣們都不禁為其捏了把冷汗,沒旁的,這可是欽定的謀逆大案來著,又豈是臣下可以胡亂進言的。
“哼,按你這麼說,是義明與克明在欺朕嘍,嗯?”
見得楊師道如此不知變通,張君武實在是忍不住了,也不等其將話說完,便已是不耐至極地冷哼了一聲。
“微臣不敢,只是……”
張君武這麼一變臉,楊師道的臉色不由地便是一白,可腦筋卻是怎麼也轉不過彎來,張口便又要述說案情。
“朕不想聽緣由,爾回去後即刻將複核結果報了來,朕自會有所主張。”
張君武登基之際之所以將楊師道安排在刑部尚書的高位上,並非真看重其之才學,而是出自安撫隋朝舊臣之所需,如今大局已定,加之九江公主也已安全回到長安,楊師道的作用也就可以忽略不計了的,此際見其如此不知變通,張君武已是起了換馬之心思,自是懶得跟其多言羅唣,揮手間,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了旨意。
“微臣遵旨。”
儘管兀自滿心的不服,奈何張君武主意已定,楊師道也自沒得奈何,只能是無奈地應了一聲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