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武拒絕突厥汗國勒索的事情很快便傳遍了帝國全境,但並不是以流言的方式,而是以官府公告之形式向治下的百姓們說明了拒絕的理由,並號召治下百姓為保衛家園而奮鬥,此舉一出,帝國百姓無不感佩張君武的愛民之心,群情激昂之下,同仇敵愾之心大起,多州百姓自發聯名上萬民書,以表明願與帝國共存亡之決心,帝國治下的凝聚力猛增不少。
藉助著軍心民意高漲的東風,張君武於七月十五日下詔將楊鬱、屈突通等叛逆之徒二十餘人押附西市明正典刑,又將原本負責複核此案的刑部尚書楊師道外放涇州刺史,著安興貴接任刑部尚書一職,褚亮晉禮部侍郎,諸般舉措在民間並未引起多大的關注,可卻令官場起了些漣漪,只是沒等事情有所發酵,張君武很快又於七月十八日下詔公告天下,將於八月初一與前隋九江公主大婚,前隋官員們原本不安之心就此穩固了下來,再無人去理會楊鬱一案之究竟。
瑞明元年七月十六日,太原李淵派出其次子李世民為主將,率十萬大軍從晉陽誓師出征,討伐盤踞於朔州一帶的劉武周;七月十七日,已名義上歸附皇泰帝的魏公李密率主力大軍三十萬渡過黃河,趕赴黎陽倉,以抵擋宇文化及所部大軍對黎陽倉之進犯,而王世充則調遣大軍六萬餘屯於陸渾縣,並親臨前線,擺出了一副即將沿宛洛大道再度進犯南陽之架勢,與此同時,已然徹底併入了瓦崗寨的原無上軍大將盧明達則率四萬大軍從陳郡向汝州進逼,對此,南陽都督左威衛將軍孟武與汝州都督孫彪自是都不敢輕忽了去——孟武急調南陽、鄧州等地之軍三萬五千餘兵力屯於南召,而孫彪則聚集汝州之兵兩萬,以應對盧明達所部之威脅,孟、孫二將先後向長安發去了告急信。
南陽與汝州不單是關中的屏障,更是帝國接納各地趕來的流民之視窗,同時也是帝國起家的根基之所在,地扼南北,戰略位置極其重要,自是不容有失的,哪怕是在籌備大婚期間,一接到孟、孫兩位大將的急報,張君武第一時間便召集了文武官員們對此事加以推演,最終都一致認定王世充與盧明達的聯動應該只是佯動而已,或許是李密為東向對抗宇文化及而與王世充有所密約之結果,應是在防帝國趁機發起攻掠罷了。
既已斷明王世充與盧明達兩路兵馬不過只是佯動而已,其兵力並不足以擊敗孟、孫兩部,張君武也就沒怎麼在意,畢竟關中大軍都才剛結束了西、北兩線作戰,士氣雖旺,可軍力卻是不免有些疲了,加之國庫見底,也確實無力再掀起一場大規模作戰,遂只著令孟、孫兩部謹守不出,另,派出程咬金率兩萬步軍以及五千隴右騎軍向武關轉進,以為接應之用,如此之安排雖偏保守了些,可也是因著形勢所然之故,不得不爾罷了,卻不曾想形勢之演變完全超出了帝國君臣們的意料之外。
雙溝口,位於襄陽城東北方四十里處,顧名思義就是兩條河流的交匯口——唐河與白河在此匯合,最終從襄陽城外三里處的張家灣匯入漢江,於帝國來說,此處的戰略地位無疑極其重要,帝國目下唯一一支水師——前荊州水師就駐紮在此處,規模雖不大,攏共也就只有大小戰船二十餘艘,可卻築有南北兩處水寨,鎖死了漢江通往南陽的水路,乃是目下帝國與南梁的交界處所在。
相較於帝國步、騎軍的強大,帝國水師只能用孱弱一詞來加以形容,在南梁方面強大的水師壓力下,曾一度佔據的戰略要地襄陽城都不能不拱手讓出,轉而退到了雙溝口,依託新野守軍之支援,勉強建立了一道遠談不上堅固的封鎖線,帝國水師的戰船就只敢在雙溝口附近巡邏,卻根本不敢前出襄陽,更別說進入漢江流域了的。
“敵襲,敵襲,吹號,快吹號……”
這世上的事兒總是越怕的就越會來,這不,七月二十一日,卯時末牌,天色方才剛亮,而太陽卻尚未升起,河面上霧氣飄蕩不已,一艘帝國水師的輪值中型戰船在水面上輕盈地行駛著,一切似乎都是那麼的祥和,以致於屹立在船首處的值日哨兵都不免有些陶醉在這等寧靜之中,只不過當他眼角的餘光偶然掃到下游處突然冒出來的一大片風帆之際,陶醉的享受瞬間就被驚恐所取代,木訥了片刻之後,終於發出了恐慌的嚎叫聲。
“嗚,嗚嗚,嗚嗚……”
驟然大起的淒厲號角聲瞬間便將清晨的寧靜敲成了碎片,南北兩座水寨裡的帝國水師將士頓時全都被驚動了,正準備用早膳的帝國水師提督趙戈更是慌亂地一躍而起,大步流星地便衝上了南水寨的塔樓,往下游方向只一看,臉色瞬間便煞白如紙一般,不為別的,只因光是已從霧氣裡衝出來的南梁水師戰船便已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