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下水!”
羅士信打仗從來都是身先士卒,不管是步戰騎戰還是眼下的渡河之戰,向來如此,這不,一率部趕到了長安西側的便橋旁,一馬當先地便跳上了一艘事先備好的木筏——齊郡軍在關中的連番大戰中,一共生擒了六萬一千餘戰俘,按嚴格的甄別體系,自願加入齊郡軍的兩萬五千餘戰俘分散編入了各軍中,以補充戰損,其餘不願從軍者,齊郡軍也沒強求,約定在戰後給予自由,條件就一個,那便是充當輜重運輸隊,負責軍中各種雜務,在羅士信率部出擊前,輜重運輸隊便已先行了一步,將早幾日便制好的木筏、木板等物搶運到了便橋遺址旁。
“敵襲,敵襲!”
渭河便橋位於長安西側,算起來與李家軍大營的距離並不算近,足有二十餘里之遙,可因著此處乃是自古以來的渭河渡口之故,哪怕早將便橋焚燬了,可李淵還是不太放心,專門派了支三千人的小部隊在此安營守衛,以防齊郡軍從此偷渡,實際上,早在齊郡軍的輜重運輸隊趕來時,這支小部隊便已被驚動了,只是見輜重運輸隊並不曾過河,也就沒引起重視,僅僅只是向李家軍大營發去了個報告了事,待得見羅士信所部竟如此大規模地展開渡河行動,這支小部隊頓時便慌成了一團。
“穩住了,不要亂,大元帥的援兵須臾便至,跟我來,沿河列陣,擋住賊軍!”
負責統領這支小部隊的是李家軍中的一名建節尉長孫明晟,論起來是長孫無忌的堂兄,只因是旁系,往昔在家族中並不受重視,早年離開家族去江湖上廝混,當過馬賊首領,因勇武過人,在朔方郡一帶頗有賊名,李淵與太原起兵時,長孫明晟率部去投,卻因馬賊的身份,並不曾得重用,官階僅建節尉而已,可論武略與膽氣卻並不差,哪怕面對著羅士信所部的大規模搶渡,長孫明晟也自不曾太過慌亂,呼喝著便驅兵衝出了軍寨,在河岸邊列出了迎戰之陣型,顯然是打算殺齊郡軍一個立足未穩。
“劃,快劃!”
儘管天將亥時,夜已較深了,天黑得很,可因著雙方都點起了大量的火把之故,彼此間的動靜自是都隱約可見,不止是長孫明晟能瞧見齊郡軍的大規模搶渡,一手持著長馬槊、一手提盾的羅士信同樣能瞧清對岸的李家軍正在緊張佈陣,然則羅士信卻根本不放在心上,一無畏懼地屹立在筏首處,喝令筏上的將士加緊划水前進。
“弓箭手準備,給我射!”
齊郡軍第一撥投入進攻的木筏就多達三百餘艘,每艘木筏上皆有兵六人,幾乎一字排開,在寬正面上實施強渡,點點火把組成了道蜿蜒的火龍,這等聲勢可謂是浩大已極,一見及此,李家軍將士們自不免都有些個兩股戰慄,然則長孫明晟卻並未慌亂,待得齊郡軍的木筏大隊已進入了五十步之內時,方才厲聲斷喝了一嗓子。
“嗖、嗖、嗖……”
將令一下,心慌意亂的五百名李家軍弓箭手們立馬亂紛紛地射出了箭矢,儘管不甚整齊,也沒啥準頭可言,還是激起了一陣慘嚎之聲,顯見搶渡的齊郡軍將士有人中箭跌入了水中。
“不要停,加速,給老子靠上去!”
羅士信雖站在首筏之上,可靠著盾牌以及長馬槊的格擋,倒是不曾中箭,可被集火之下,筏上計程車兵卻是倒下了兩人,筏子的推進速度頓時便慢了下來,當即便令羅士信氣惱得不行。
“放箭,再放箭!”
因著距離以及天黑之故,第一撥箭雨其實並不曾取得太大的戰果,齊郡軍的木筏陣還在不斷地縮短著離岸之距,眼瞅著事態已急,長孫明晟可就顧不得甚齊射不齊射的了,扯著嗓子便咆哮了起來。
儘管李家軍的弓箭手們幾乎是拼著命地在射箭,因著距離漸近之故,也確實射殺了不少齊郡軍士兵,奈何擋得住正面,擋不住兩側,很快,便有十數只木筏從兩翼靠上了北岸,根本無須動員,所有上了岸計程車兵自發地便向李家軍方陣衝了過去,儘管大多隻是一個衝鋒下來,便即戰死當場,可卻有效地衝亂了李家軍的陣型,為後續部隊的登岸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跟我來,殺啊!”
落在了中流位置的木筏終於靠上了北岸,羅士信早憋得慌了,也不等木筏徹底停穩,便已是一聲大吼,飛身躍上了岸,大步流星地便向已頗顯混亂的李家軍方陣殺了過去,手中的長馬槊一掃便倒下一片,槍過處,李家軍士兵無比慘嚎著漫空亂飛,根本無人能接得下其一槍之威。
“大隋必勝,大隋必勝!”
很快,近兩千的齊郡軍士兵們都已上了岸,齊齊呼喝著戰號,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