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張君武這麼一番話表面上看起來罵的是李淵,可實際上麼,卻是毫不客氣地將蕭瑀也給掃了進去,沒旁的,當初李淵殺進關中時,蕭瑀雖不曾舉兵呼應,可卻是沒少暗中支援李淵,尤其是在李淵兵敗長安城下時,若不是蕭瑀為其提供了大批的糧秣輜重,李淵根本支撐不起四十餘萬大軍的消耗,從這一點上來說,蕭瑀明顯就是站在李淵一邊的,張君武說李淵為篡位而賣國,那為其提供支援的蕭瑀豈不也就成了同謀了?對此,蕭瑀自是不肯認賬,問題是張君武所言句句是實,蕭瑀就算想辯解也自無從辯起。
“我張家屢受先帝隆恩,自當效死以報,為此,先父戰死於滎陽,朕承父志,自虎牢關重振齊郡軍以來,偵破裴仁基父子投敵大案於前,又大破李密於後,旋即奉旨出虎牢關,與瓦崗軍大戰連連,先後收復滎陽、鄭州、潁川諸地,大敗盧明月、再滅可達寒賊軍,敗李淵於關中,朕所行諸事當可對得起先帝之厚愛,自可問心無愧!”
張君武沒理會蕭瑀的尷尬無語,自顧自地又自我剖析了一番,順帶著不動聲色地給蕭瑀挖了個坑。
“哼,好一張尖牙利口,須知先帝雖為奸佞所害,然王孫尤在,關中有代王,東都有越王,爾若真是忠臣,為何不擇一而侍之?”
蕭瑀在情急之下,根本就不曾仔細思量,當真就被張君武牽著鼻子走,一頭便跌進坑裡,自以為得計地便按著張君武的暗示將大隋的承繼權問題問了出來。
“時文老哥既是如此問了,那朕也有個問題要請時文老哥作答一二,古時商湯伐桀、武王伐紂,皆是弔民伐罪,然,桀紂也自有子息,胡不輔之?”
一聽蕭瑀這般問法,張君武不由地便笑了起來,一針見血地便反問了其一把,當即便令蕭瑀傻愣在了當場。
“答案很簡單,非不願,實不能耳,民心既喪,國祚何存?強自為之,天下不服,奈何?”
見得蕭瑀瞠目結舌不已,張君武也自沒讓其太過難堪,笑著便給出了個答案。
“唉……”
蕭瑀這回可就真的是無話可說了,再多狡辯,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到了這等時分,他除了發出一聲長嘆之外,也當真不知該說些啥才是了的。
“時文老哥學識人品皆當世一流之選,於治政上,也自頗有見地,先帝在時,每每讚譽有加,今,天下大亂,正須得時文老哥這等大才為民請命,朕年少學淺,還望老哥能多多耳提面命,助朕儘快掃平天下,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打鐵自是須得趁熱,這一見蕭瑀已沒了早先的精氣神,張君武自是不會錯過這等延攬之良機,緊著便滿臉誠懇之色地請託了一番。
“某乃前朝國舅,又與太原李淵為連襟,爾不會不知,又怎敢用某?”
蕭瑀對張君武在關中以及南陽等地所實行的新政還是清楚的,本心裡也很是贊同這麼些新政,之所以始終不肯歸降,根本的原因就在於他一直認為張君武稱帝乃是背主自立之故,而今麼,被張君武一通數說下來,原本的心結倒是解開了,可心中卻還是不免存疑。
“時文老哥乃忠耿之人,又豈會是兩面三刀之徒,朕之政事堂中,早為老哥留了一席之地,還請老哥屈就如何?”
蕭瑀的問題提得很是尖銳,然則張君武卻渾然不見半點遲疑,毫不猶豫地便以宰輔之位相許。
“微臣叩見陛下!”
張君武這等推心置腹的態度一出,蕭瑀登時便被感動了,一頭便跪倒在地,恭謹萬分地便是一個大禮參拜不迭。
“哈哈……好,朕能得時文老哥相助,勝得十萬大軍也,走,隨朕一道去營中,朕今日要犒賞三軍,與時文老哥好生暢飲上一回!”
於張君武而論,蕭瑀的才學並不是他最看重之處,真正令張君武如此重視其的就兩條,一是河池之地,二麼便是蕭瑀的身份——似他這等前朝國舅、又曾與李淵有瓜葛之人,張君武都能容得下,那便是在向天下人展示自身之氣量與胸襟,對後續收復各地豪雄無疑有著極其重要的示範作用。
“陛下如此厚愛,微臣感激不盡,然,眼下外有西秦軍、梁軍兩路大舉壓境,內有河池各地之不穩,尚不到慶賀之時,微臣懇請陛下收回成命,給微臣一道旨意,容微臣這就去安排各地歸附之相關事宜。”
張君武倒是一派的好意,可蕭瑀卻並未領情,反倒是就此進諫了一番,更提出了要儘快著手撫平河池諸城之事宜。
“就依愛卿好了,朕這就下安民旨意,諸般事宜全由愛卿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