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默默地思索了一陣,也自覺得若是能順利將處羅可汗堵在朔州城中的話,這一仗大勝可期不說,逼其籤城下之盟的可能性也自不低,哪怕處羅可汗就是一短命鬼,明年此時也就該去見他的長生天了,可於帝國來說,一年時間就足夠做很多事情了,一念及此,張君武也就沒再多猶豫,一揮手,就此下了最後的決斷……
“嗚,嗚嗚,嗚嗚……”
瑞明二年八月十七日,中秋已過,可月餘無雨之下,氣溫不單不曾下降,反倒是更燥熱了幾分,一天裡也就只有凌晨前後稍涼爽上一些,喝了大半夜悶酒的執失思力方才剛迷糊上一下,冷不丁便被一陣淒厲的號角聲所驚醒,心情當真壞到了極點,也沒去穿衣,光著膀子便衝出了中軍大帳。
“混蛋,又鬧騰些甚,嗯?”
執失思力這幾天過得實在很鬱悶,先是在雁門關中計被坑殺了兩千精銳士兵,後又在代縣被張摩一把火燒得丟盔卸甲,五萬精銳騎軍到如今就只剩下三萬不到,就此成了突厥汗國權貴們的笑柄,被處羅可汗重打了五十軍棍不說,還被罰在雁門關外駐防,旁的將領率部到處劫掠,他卻只能貓在營中吃風沙,心情本就晦暗到了極點,偏偏雁門關的華軍又時不時地前來玩上一把疲兵之計,弄得執失思力灰頭土臉不已,每日裡只能借酒消愁,這都已是失眠了數日了,今日好不容易才有那麼點睡意,居然就被攪鬧了去,心火大旺之下,渾然失去了往昔的儒雅氣度,張口便是粗話。
“大俟斤,不好了,南蠻軍大舉出關了……”
帳前親衛們也都不曉得究竟發生了何事,面對著執失思力的怒火,自是誰都不敢吭上一聲大氣,可就在此時,卻見一名報馬瘋狂策馬衝了來,甚至連馬背都不曾下,便已是急吼吼地嚷嚷了一嗓子。
“混蛋,慌個甚,說,來了多少兵馬,嗯?”
這幾日來,魏濤可是沒少玩虛兵騷擾之把戲,時不時地就會折騰出些響動,對此,執失思力顯然是早就習以為常了的,此時也沒覺得事情有甚大不了的,這一見那名報馬如此惶恐,登時便怒了,也不等其將話說完,便已是不耐地喝問了一句道。
“稟、稟大俟斤,騎兵,都是騎兵,看不清規模,少數有四萬之多。”
被執失思力這麼一吼,前來報信的報馬自不免便有些慌了神,趕忙大喘了口粗氣,結結巴巴地給出了個含糊的答案。
“嘶……”
一聽華軍一舉出動了至少四萬騎兵,執失思力忍不住便倒吸了口涼氣,沒旁的,概因據已然被華軍俘虜的前李唐禮部尚書唐儉所言,華軍攏共也就五萬隴右騎兵而已,而今大舉前來,那就意味著華軍主力已是到了,而己方攏共也不過只有兩萬九千餘騎在此罷了,彼此間的實力懸殊未免太大了些。
“大、大俟斤,南蠻軍行甚速,不久將至,您看,您看……”
這一見執失思力半晌沒個反應,前來稟事的報馬顯然是有些沉不住氣了,趕忙小心翼翼地從旁吭哧著提醒了一句道。
“快,吹號,全軍集結,備戰,備戰!”
儘管報馬帶來的訊息是至少有四萬華軍鐵騎,可執失思力卻是明顯將信將疑,在他看來,華軍攻克太原才不過十日時間而已,此際理應還在綏靖各地才對,怎可能就這麼將主力都帶了來,一念及此,執失思力也就起了觀望之心,打算先行集結好全軍,能戰則戰,不能戰,那就趕緊走人了事,左右己方全是騎兵,戰馬又遠比中原所產之馬精良,就算打不過,逃還是沒問題的。
“報,稟陛下,賊將執失思力已糾結本部三萬之眾正在穀道外三里處列陣。”
隨著執失思力一聲令下,營中號角聲頓時便暴響了起來,很快,近三萬突厥騎兵便已策馬衝出了大營,在營外不遠處緊急列陣,這等動靜自是瞞不過華軍前出的遊騎之偵查,訊息很快便報到了張君武處。
“傳令下去,全軍加速,出谷破敵!”
張君武根本就沒將執失思力的三萬殘軍放在眼中,只一道命令下去,四萬六千餘華軍鐵騎立馬開始了加速,沿著穀道一路疾馳,煙塵滾滾大起中,煞氣就此沖霄而起,直上九天雲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