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9部分

“我不要聽你任何勸我的話。”他的表情微有些嘲諷的笑,那使他看起來很像他的親哥哥,“如果你勸服不了自己,就不要用那些話試圖勸服我。”

我微微的一笑:“我沒有想勸你,也沒有想勸自己。只是天寒地凍的,盈雷想邀請十四阿哥去萬春亭坐坐,一同喝酒賞雪,好暖暖身子。”

他不由的笑笑,這次是有些自嘲的笑。“好,我去吩咐小緒子,讓他送一罈酒,幾個小菜來。”

和他面對面坐在萬春亭,小緒子麻利的將東西擺好後,便退下了。我看著小緒子的背影,忽然覺得有點眼熟,低頭想了會,忽然憶起,正是和四阿哥身邊的張喜頗為相象。“小緒子可是姓張?”

他一怔,隨即笑了笑。“原來還是個包打聽呀,竟連這等事也瞭如指掌。”

“我覺得他跟四阿哥身邊的張喜公公很像。”

“他就是張喜的弟弟,當初,他和張喜都是二哥撥下來的人。”他喝了口酒,一閃而逝的光芒被臉上的淡笑遮住,“二哥對我們,可謂兄弟情深。”

其實他們都知道,卻都那麼大膽的把人當作親信放在身邊跟著,我默默的低頭喝酒,一邊在想,十三身邊的人究竟是誰,冷不丁被十四敲了下頭。

我抬頭瞪他,他卻看都不看我,像對著我身後的空氣說話似的。“再不專心,罰酒三杯。”

我正要反駁,卻聽到一個淡漠的聲音響起。“十四弟和盈雷姑娘好興致。”

聲音裡帶著那一貫的譏諷的味道,在這個冰天雪地裡,猶為讓人心寒。

康熙四十七年六月,康熙即將巡幸塞外。這次隨駕出巡的會有太子、大阿哥、十三以及幾位年幼的皇子。原本八阿哥也在名單之列;卻偏偏好巧不巧的生了場病,被留在了京城。

我說不清哪裡有古怪,只覺得他們四人竟全部滯留京城,絕不僅僅只是巧合而已。早在年初,便聽到十四說要去草原與十三一較騎術的高低,卻在臨近出巡時悄無聲息,現在又是八阿哥的離奇生病。隨著出巡日子的一天天靠近,我的心越加的忐忑不安。

站在屋簷下,望著碧藍的天空下乾燥的地面,樹的陰影彷彿是在腳下晃動一般,輕輕搖曳。

我握著拳頭,忍住想見他的衝動。倘若這是他的劫,絕不是一個對歷史一無所知的我能夠改變的,那就靜觀其變吧。

雖然,內心的焦灼在一點點吞噬我的理智。

一日,在屋裡頓覺煩躁,目光瞥到角落的古箏,把它抱起來,讓經由手流淌的樂聲撫平內心潛伏的不安。

隨手彈起的竟是梁祝。我一怔,那數不清的回憶片段如同這纏綿不休的琴音頃刻間將我淹沒,一絲悸痛如同針扎一般。

心痛、手抖。

琴聲嘎然而止。

我怔怔的望著那斷了的琴絃,有眼淚從指間潸然而落。

只聽到一陣拍掌聲,“琴好,曲也好。”八阿哥撫掌微笑,倚在門邊的月白身影有種空靈的乾淨澄澈。

我忙低頭假意咳嗽,抹去眼角的淚水,淡笑道:“琴好、曲好,只是演奏的人功力卻不夠。”

他深以為意的點頭,贊同道:“果然如此,人貴在自知,有自知的女子讓人欣賞。”

我氣結,悶悶的不理他。手上還有適才絃斷的傷口,我簡單的包紮了下,見他還站著,問道:“不會打算一直站到我原諒你為止吧?”

他一臉好笑的神情,彷彿是在問我,我會是這樣的人嗎?我也不覺好笑,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說道:“你坐著,我給你沏壺茶。”

“你不會趁機下毒吧?”他摸了摸鼻子。

我一副認真思考的表情,忍住笑意,回道:“多謝八阿哥提醒,我會認真考慮執行你的建議。”

倘若有一天,他真的對十三下了手,恐怕我和他再無機會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談話。所以,想到這裡的我,竟格外珍惜今次的融洽。誰知道,這會不會是最後一次。

“剛剛你彈奏的曲子調子極美,讓我試一試可好?”他微笑著接過我泡的茶,撥指,手指靈活自如。

“好。”我欣悅的接話,“認識你四年,卻還沒有機會領略你的琴藝,倒也一直是件憾事,我去取琴。”

他側頭,像是在回憶剛才的琴聲,不一會兒,微笑道:“好。”

我跑去芷藍那借了琴,靜靜的坐在一邊,古箏那清越的聲音響起,我所記得的原本就是從樓臺會那部分起始,那如泣如訴、纏綿悱惻的樂曲經由他的演繹竟讓我渾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