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針扎一般剎那間在他心頭烙下無數看不見的針孔。
如果,十三弟得到的是她矢志不渝的心,十四弟有了補償的愛情,那麼,他呢?所餘的不過是一段漸行漸遠的回憶。他曾以為時間也帶不遠,卻驀然回首間發現,曾經刻骨銘心的明眸皓齒終究隨著另一個靈魂的侵入而變的模糊不清。
“胤禩。”她低低的喚,聲音在寂靜中聽來有些顫音。
他轉過身,將她擁入懷裡,柔聲道:“我在想你嫁給我時的情景。”
她臉上浮起俏麗的紅暈,隨即抬頭,第一次鄭重的問:“其實,最初你是怨我,怨我對你的一意孤行對嗎?”
當初是她一心要嫁他,她貪慕他身上溫暖的氣息,她心疼他眼底流淌的落寞,她心折他高貴的靈魂與堅定的意志。她自小與那些皇子一同長大,他們寵她、他們讓她,卻惟有他,讓她願意從驕傲的格格變作平凡的為愛而生的女子。
她從前不明白,後來還是聽到盈雷說的話: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裡,但她心裡是歡喜的,從塵埃裡開出花來。
原來,這便是她的感受。能與他一起,不論風雨不論貧富,她都是歡喜的。只要——他與她的心一樣。
他微怔幾分,繼而微笑道:“說傻話了,因為你,我才做到了一些憑我一己之力無法做到的事情。我又怎會怨你?”
他耳邊響起九弟當日勸說他的話。他何嘗不明白,娶了她他在朝堂的地位,他額孃的地位,可他偏偏無法說服自己去答應。他曾立誓,這一生必將自己最完整的感情賦予他的妻子。從身份到心靈,完整的賦予同一個人。
她是美麗的、驕傲的、熱烈的。可他知道,能懂他的人卻不會是她。直到,他聽到她與額孃的對話,聽到額娘開懷的笑,聽到額孃親口對她說:“翎兒,我喜歡你的個性,你是獨一無二的格格。”
他心裡彷彿有什麼東西被抽空,後來便不再堅持。也許,他想要的人不會出現在紫禁城,那麼,額娘既然喜歡她,他也是開心的。
她搖了搖頭,再度埋首於他懷中,道:“我知道你是怨我的,我帶給你的遠比剝奪你的要多許多。”她給他的他何嘗不能自己去爭取?即使過程艱難了些,可那屬於他自己的勝利。一旦有了她,他所有的努力看在有心人的眼裡變作了是她的存在帶給他的榮耀。她知道不是,沒有她他一樣能做的很好。是她的自私讓他一生籠罩在她的陰影下。
他前襟漸漸溼潤,喉口一震:“翎兒!”
她一直都是那麼驕傲,即使當年她以身涉險害盈雷入獄,卻遭到張氏的陷害丟了他們唯一的孩子時她也不曾流淚,只是倔強的咬住下唇,把眼眶的淚全逼了回去。她的確一向一意孤行,認定的事情即使錯了也不願改變。
他不是不知道她這麼多年的等待與寂寞,只是,他忘記該如何付出。
他的心遺落在了一個早亡的女子身上,她和他的額娘是同一個國度的人,他曾以為他是最瞭解她的人,而她亦是。卻在似知己似親人的相處中渾然不覺自己心意的轉變。
如果他能更早的察覺自己的心意,而非將十三弟親手送進養蜂夾道後才驚覺自己的痛心,才驚覺她在自己心裡已然根深蒂固,是不是一切都有轉變的機會?
只是,他永遠無法讓時間倒流,讓一切重新開始。
“胤禩。”她停止抽泣,帶幾分悽然的神情看他。她怕極他怔仲的神情,怕極他心底最深處的想念。
他怔怔望她,清楚的望見她眼底的惶恐。
“我和你一樣想念她。”她撫上他清瘦的臉,“我要你明白,我是你的妻子,你心裡的每一分痛,我都感同身受。”
他不語,只是凝視她,任記憶裡的片段潮水般湧來。她是他的妻子,他決心要給她唯一的人,他卻始終將她拒之心門外。
但——她亦是懂他的,夫妻同命。
“她往後——終將只是想念罷了。”他允她,堅定的允。從此,將一切過往捨棄。
她驚訝的抬頭,清亮的眸子裡能清晰的看到他自己的影子。
他一震,從今往後,如同兩雙眸子倒映出的一切。他與她,終究只剩下彼此。
最近生物鐘調整中,胡言亂語有之,敬請見諒。
發現自己果真不是寫番外的料,5555,淚奔。
八八的番外,我不想過多糾葛於曾經的愛戀,我更希望他與他的福晉能相濡以沫、相攜到老。做此番外,雖拙劣,卻系真心。
番外——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