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我小心收好那份困惑,將他們帶至兩間並排的屋子,拿出兩枚黑白棋,分握在兩邊,道:“兩位阿哥請猜子。”
八阿哥瞥了我一眼,隨意的指向我的左手,作勢抬眼似詢問四阿哥,四阿哥不置可否的頷首。
我攤開左手,是黑子。“那八阿哥先行。”指了指右邊的房間,作勢道:“請。”
兩個人倒是難得默契的相視而笑,不約而同的打簾子進去。十阿哥嚷道:“你們究竟在搞什麼鬼?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去?我怎麼有種被設計了的感覺。”他摸著腦袋,不解的看著九阿哥他們。
九阿哥冰冷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困惑。“我想,盈雷心裡自有定論。”
“可是,你一個人如何與他們兩對弈?”二阿哥疑惑的問道。
我面帶微笑道:“同時下。”見他們依然困惑的表情,我補充道,“對弈八阿哥時他先行,對弈四阿哥時我先行。幾位阿哥自然能進,不過,要先猜一下,如果覺得我能贏四阿哥,便請到四阿哥屋裡;如果覺得我能贏八阿哥,便請到八阿哥屋裡。這樣,棋局你們也能親眼見證。只是,觀棋不語真君子。各位阿哥可不能多說一個字。”
幾位阿哥各自挑眉,十四先開口。“我去八哥那,雖然我信的過八哥的棋藝,不過,我更相信四哥能對付你的小伎倆。”
九阿哥與十阿哥不約而同的道:“我們信八哥。”
我看向二阿哥,他似是在回想,半晌,答道:“我賭——你能贏四弟。”
我衝二阿哥眨眨眼睛,他了然一笑,率先進屋。
我先進了八阿哥屋裡,他好整以暇的看著我和十四,笑道:“今天誰會是你的手下敗將?”
我聳聳肩,輕鬆的笑意渲染開來。“那便要看八阿哥能否使出渾身解數了。”
“啪。”我在西北角落下一子後,四阿哥濃眉糾結,一望無底的眼眸幽深如海,既清且冷。他嘴角浮起一絲輕微的譏諷。“姑娘果然天資聰慧,佩服佩服。”
伎倆被戳穿,我淺淺一笑,道:“只是善於借用外力來掩蓋自己的不足而已,雕蟲小技,讓四阿哥見笑了。”
抬頭對上九阿哥清澈的眼,他微微一笑,如破冰而出,盡是明瞭的笑意。
四阿哥不語,沉思片刻,穩穩的落下一子。“勝負未分,姑娘不必如此得意。”
“果然是個難得的對手。”八阿哥審視棋盤,眼中光芒越發強烈,“請君入甕。”音落,輕鬆的落子,成竹在胸。
“下的好。”十四不由喝彩道。我斜睨他一眼,他睜大眼睛無辜的回看我。
“別看他現在為你喝彩,他可是唯一一個不信你的人。”我望著一臉輕鬆的八阿哥,不緊不慢的道。
十四果然乖乖的噤口。
八阿哥不以為意,淡淡的浮上一層笑。“我能不能知道,今天你的目的?”
我搖頭,答道:“不能。”
“那我可以選擇不合作。”他笑意未曾稍減,但眼底卻有深究的冷淡。
我無所謂的看他,淡然道:“這是為你自己贏,並非為我。你可以選擇不合作,但真的願意捨棄這個機會麼?”
我是真的佩服四阿哥,明明已落下風,卻依然不動聲色。這是一個有著超乎尋常人喜怒哀樂形於色的——“佛”。圍棋“九品”中列在最前的四品——“入神”、“坐照”、“具體”、“通幽”,都能在他身上得到最好的詮釋。
你無法從他的臉上看到一絲一毫落後的跡象,反而是一種平靜,一種瞭然於心又成竹在胸的平靜。即便,我是這場棋局的局外人,卻仍然面對他的平靜時有一絲的慌亂。
他只一味的平和沉默,卻好象一座大山。看似沒有半分威脅,卻也沒有絲毫破綻。他落子很慢,但又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豹子,在沉默的表象下,一旦對方鬆懈,隨時會給致命一擊。
這樣的對手,太可怕太可怕。
“勝負已定。”八阿哥淡扯笑容,眼眸的光亮此刻到了極致。屋裡的光線雖不強烈,卻絲毫不能折損他的光華與氣度。聲音依然溫雅,神色依然淡然,但君臨天下般的超然自信卻在這一刻強烈的迸發,讓人移不開眼。
我鬆了口氣,輕道:“終於,贏了。”
天色已暗,殘陽如血,一瞬間竟讓我心驚,隱隱有著不好的預感。
“你的寶沒有押錯。”他起身,撣了撣衣衫,“我等你的好訊息。”
“你贏的是我,不是他。”我淡淡的道。他面色一沉,自是聽懂了我的話。這